其实在最初大玉定都歌陵的时候,庆余河这个名字,还仅仅指的是这条名为庆余河的河。
现在谁也记不清楚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庆余河就不再代表一条河,而是一个行业。
似乎就算不是从一立国就开始,应该也差不了多久。
然而实际上,庆余河做成如此规模,时间并不算太久,只有还不到四十年。
人们总是会忽略了时间的威力,人们对于四十年的理解,想想看,也就是一个人的半生时间罢了。
四十年啊,能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庆余庄在庆余河的北岸,皓园在庆余河的南岸,这两个极为有名的地方斜对着,直线的距离也不过三里左右。
皓园从外边看起来,不像是一片青楼建筑,就像是寻常百姓家。
白墙翠瓦的一栋一栋小楼,配着江南水乡淡淡的雾气,配着庆余河潺潺流水,看着像是人间最理想的隐居之地。
皓园正中还有一片小湖,湖水就是引流的庆余河水。
湖心有一座小岛,小岛上只有一片庄园,那就是皓园东主的住处。
每天有那么多客人来皓园,而且其中不乏真正的大人物,可从有皓园开始,到现在为止,尚无一人有那个面子能见到皓园的东主。
曾经有大人物豪掷千金,只想请皓园的东主出来见上一面,却不成想,人家连理会都不理会。
越是神秘,被人传的久了就越是离谱,比如有人说,皓园的东主其实是一位绝世美女,正因为太过漂亮,所以担心出来见客会引起麻烦。
有人就起了歪心思,花费重金请来武岳境的高手,想去把那东主抓出来见见。
第二天一早,那武岳境的高手就被绑在一个巨大的风筝上,被人骑着马拉着飞,最终掉落下来的时候摔得太狠,脑壳都被摔碎了。
第三天一早,花钱雇人的那个富豪就被发现死在了他家书房里,两只眼睛都被人挖了去。
这其中的警告意味,大概就是......谁想看,就先挖了谁的眼睛。
这样的事不是出了一起两起,唯有出的次数多了,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真的害怕起来。
如今还有个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人可以确定的告诉你是还是不是。
说二十年前,歌陵城内的一个勋贵家里的少爷,喝多了酒,被人怂恿着,亮出自己世袭侯爵的身份,非要让东主出来陪陪他。
一个时辰之后,这位小侯爷的尸体就被挂在了他家大门口。
此时此刻,庄君稽就在这皓园之中,就在这座湖心小岛之中。
世人不可得见的那位东主,此时就坐在庄君稽的对面。
庄君稽一直都在歌陵城内,来了之后就按照长公主的意思,直接奔了皓园。
但是在皓园之中住了这么久,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就是不得与东主一见。
今日忽然有人来说,东主请他过去,他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其实他也一直都住在这座湖心小岛上,但他从来都没有动过探查一下这座小岛的心思。
也许正是因为他守规矩,所以观察了一阵子后,东主才决定见一见他。
庄君稽没敢多看那位东主的样貌,毕竟盯着人家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况且那可是皓园的东主,据说她在歌陵之内,唯有臻元宫和上阳宫两个地方她不敢招惹。
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庄君稽还是有些吃惊,他以为这位东主最少也要有五六十岁以上的年纪,或者更大一些。
可没想到,此时等着他的竟是一个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岁上下的女子。
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气质,庄君稽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最终确定,若以花论,唯一能稍稍配得上她的花儿就是兰花。
“庄先生是不是在想,我看着比你认为的要年轻些?”
东主笑着问了一句。
庄君稽连忙微微俯身道:“实在是失礼了。”
东主笑了笑道:“那是因为,皓园的东主是我姑姑,她从不见客,皓园的事她也在多年前就不亲自过问了,都是我打理着,庄先生可以直接称呼我姓名,我叫白竹。”
庄先生连忙道:“不敢称呼东家名讳,以后就称呼东家为白先生可行?”
白竹道:“随庄先生。”
她仔细看了看庄君稽,然后微笑着说道:“不愧是长公主殿下的人,庄先生的品行确实很好。”
她说:“这么多年,觊觎湖心岛的人多如牛毛却不得进,先生住在湖心岛这么久,足不出户,难得难得。”
庄先生道:“不敢乱了皓园的规矩。”
白竹问:“咱们也不必兜圈子了,先生不妨直说,长公主让你来是做什么?”
庄君稽坐直了身子,肃然道:“长公主只告诉我,我只需说是她让我来的,那东主就明白是什么事了。”
白竹脸色像是微微一变,然后起身:“长公主的信呢?”
庄君稽将信取出来,双手递给白竹。
白竹打开信封,没看里边的书信,往外一倒,信封里滑落了一块檀香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