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风口边关的主将叫金武,是个很粗犷的汉子,看起来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最近这些天,心思一直都很重。
林叶从仙唐城回来风口,曾经和他详细的谈过一次。
林叶问过他,敢不敢去娄樊,他说敢。
然后林叶对他说,如果他有足够的功劳,将来会把他带回仙唐。
还告诉他说,现在国君身边缺少亲信之人,若他回去,林叶便保他为冬泊的禁军大将军。
当时金武的心情激荡起伏,他知道,非但自己的人生命运发生了改变,他部下这数千久居边关的将士,也会迎来转机。
可是,后来大将军林叶自己去了娄樊,并没有带上他。
再后来,大将军回来了,还抓了娄樊战神级的将军耶律令,还有南疆大营的主将耶律明楼。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很振奋,都很激动,唯独金武觉得有些失落。
因为,根本就没有用到他。
大将军孤身一人去娄樊,做了那么大的事,他却没有任何贡献。
再后来,另一位玉国大将军宁海棠在这的地位越来越高。
他这个来风口边关主将,倒是变成了透明人一样,不管是军务事还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小事,都很少再有人找他请示。
如此一来,金武心中的落差便更大了起来,每日都有些郁郁寡欢。
大将军明明答应了他,只要他敢去娄樊,便给他一场前程。
可大将军偏偏还不带他,现在这许诺,还不如一纸空谈,最起码一纸空谈还有纸在。
每日在边关里的无所事事,让他更为郁闷,心情始终都好不起来。
可是在人前还要强颜欢笑,让人觉得他心中没有什么不快。
其实他心中也确实算不得对林叶有不满,只是觉得,这里一下子用不到他了,他立不下大功,便去不得仙唐,做不了禁军大将军。
这一切,都成了一场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吹过去的风,哪里还能寻得到痕迹。
巡营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金武心中实在难受,便找了一坛酒来,自己在屋子里喝闷酒。
他的亲兵校尉白近昌当然看得出将军的抑郁,毕竟他与金武是朝夕相处之人。
他把门关好,又让亲兵们把四周把守好,切不可让人看到将军饮酒。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临战之际军中饮酒,大将军林叶若是不追究那什么事都没有,若追究,这一桩小事就能罢了金武的领兵之权。
“将军,若心里有什么事,可以和属下聊聊。”
白近昌在金武旁边坐下来,伸手拿起酒壶,给金武又满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陪将军。”
他举杯示意。
金武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然后就一仰脖子把酒全都灌进嘴里。
“我追随将军已有十一年了。”
白近昌道:“将军可以信得过我,若有什么不能让常人去办的事,将军只管交代我去,我这条命都是将军给的,没有什么事我不能为将军做。”
金武心里一暖,抬起手在白近昌肩膀上拍了拍:“我知道你心意,只是,我也没什么事需要你去做,我只是心中郁闷而已。”
白近昌问:“是什么事让将军心烦?”
金武本不想说,可这事憋在心里着实的难受,再说,白近昌又不是外人,是他兄弟一般的人,所以他也就不打算憋着了。
他把林叶与他说的事仔细说给白近昌,白近昌听完后,先是喜悦,然后也是眉头紧锁。
或许是旁观者清,白近昌很快就想到了这事的关键处。
“将军,大将军他,可是与你说过,上次大将军去娄樊就一定会带你去,或是说过,什么特定的时候让你去?”
他问完后就看着金武,金武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大将军他并未说过什么时候让我去娄樊,若真的说过,我还至于心烦?”
“大将军上次和我提及此事,还说无需我去,他自己去......”
说到这,金武叹了口气。
“我知道大将军不会骗我,他那般人物,又怎么可能拿我开玩笑。”
白近昌嗯了一声:“虽然大将军是玉人,可与其他玉人并不相同,既然大将军他应了这件事,那就必然是已有准备。”
他问:“既然大将军他没有说过,在什么时候让将军你去娄樊,只问了将军你一句敢不敢......”
他看向金武:“会不会,是大将军请你,自己斟酌?”
金武又倒了一杯酒:“我自己斟酌?如今边关这局势,我说不上话,也看不透彻,我能斟酌出什么来。”
白近昌道:“将军,最近这些事,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金武问:“哪里奇怪?”
白近昌道:“将军你比我聪明的多,我其实是个愚钝之人,只是,将军当局者迷。”
他继续说道:“大将军故意放走了耶律明楼,这事,多半是要挑拨娄樊人的关系。”
金武道:“这我自然知道。”
白近昌:“可挑拨的后果是什么?”
金武皱眉,自言自语的跟了一遍:“挑拨的后果是什么?”
他下意识的把酒杯放下,起身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