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翩若道:“都在传闻,陛下将来要退位,可陛下真要退位了,没有一个手握兵权,把守重镇的重臣,新君继位之后,自然不踏实。”
“陛下这是在为新君铺路......不管是给大将军封公,还是灭了崔家,打压来家,对两大派系的人全都敲打了一遍,都是为了给新君铺路。”
宁未末一脸严肃的说道:“说不得说不得,这些话都是要抄家灭门的话,你快闭嘴。”
这说不得,在此时的意思就是......猜对了猜对了。
陛下是信任林叶的,所以让林叶回云州做大将军,还封公。
这地位,俨然和当初的拓跋烈没有什么区别了。
北疆稳定,再有一支忠于新皇的强大队伍在,谁敢随随便便和新皇对着干?
林叶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甚至不在任何一个派系,这才是陛下要重用林叶的理由。
到时候真要是朝廷里有什么不安稳,林叶在北疆率军南下,歌陵里的人谁不颤一颤?
没错,歌陵不容易攻破,可林叶没有必要非得攻破歌陵来帮新君。
两大派系的人,不管是哪一边在歌陵闹事,林叶就能在歌陵外边,把他们家族杀一个血流成河。
换做别人或许会犹豫再三,最终不敢这么干。
可林叶一定干得出来,别说屠一个家族,屠十个家族他也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陛下用林叶,就是因为陛下知道林叶干得出来,陛下也知道群臣都知道林叶干得出来。
陛下在北疆放了林叶这样一颗棋子,就是用来震慑两大派系的。
陛下就算再自负,也知道不可能把勋贵旧族和寒门子弟这两大派系的人都打压了。
别说两大派系,其中任何一个派系的人都被打压下去,朝廷立刻就乱了。
失去制衡之后,另一方权力独大,那不就回到了大玉之前的局面?
陛下到底是心思,事情没有完全发现,谁都猜不透。
此时再想想歌陵城最近发生的事,才会惊醒过来,除了陛下,谁都不是赢家。新笔趣阁
须弥翩若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些,连该他落子都没有注意到。
见他陷入沉思,宁未末也不打扰,端着自己的茶杯起身,走到窗口看风景去了。
须弥翩若的脑袋里翻来覆去,心里翻江倒海。
陛下这一招妙手落下,到底算计了多少人?
勋贵旧族的人,因为这件事会老实很长时间。
因为他们看到了陛下的手段,林牧府和崔家的人是什么下场,就是陛下的态度。
至于寒门出身的那批人,更加的没了胆子,来在西自缢身亡,来家的人回老家去务农了。
剩下的人,真的没有谁还能扛起大旗来。
想到这须弥翩若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非要退位呢?
如果陛下再这样大刀阔斧的治理二十年,大玉就会比以前最强盛的时候还要强盛一倍,两倍,甚至更多。
“有些事啊。”
宁未末在这个时候忽然说道:“你不该想,就别去乱想,陛下最喜欢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时时刻刻都别忘了一件事......守本分。”
须弥翩若点头:“宰相大人教导,我以后铭记于心。”
宁未末笑了笑道:“你我同朝为官,这些话,以后也要少说。”
须弥翩若又点了点头。
宁未末问他:“还下棋吗?”
须弥翩若道:“哪里还能静得下来,我心境平稳的时候也不是大人的对手,现在,更加不行了。”
宁未末道:“既然不下了,那咱们就一块去见见大将军,该贺喜,还是要去贺喜的。”
须弥翩若此时心中却想着,朝廷两大派系的人被陛下逼退了这一步,让林叶在北疆站稳脚跟,还获封国公,那将来他们就会一退再退。
这一步退让了,后边就会有无数步不得不退让。
一招败,再想挽回,难如登天啊。
所以他更加的不理解了,陛下为什么就非要退位呢?
普天之下,能把天下权力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除了陛下,再也不会有第二人了吧。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间想起来,自己想了那么多,还是忽略了一件事,所以他脚步一停。
须弥翩若看向宁未末:“宰相大人,咱们此时去给大将军贺喜,不只是封公之事吧。”
宁未末笑起来:“这个可以说得,因为我估计着,陛下的旨意明日一早就都能听到了。”
须弥翩若试探着问:“大将军他......”
还没有来得及问出来,宁未末就大步往外走了。
一边走,宁未末一边笑着说道:“明日一早你就知道了,何必此时再多费口舌。”
须弥翩若叹道:“憋不住啊。”
好在,第二天永远都不会迟到。
朝会上,古秀今大声宣读陛下旨意。
陛下决定,在云州设三北都护府。
怯莽军大将军林叶,晋正二品,官至三北都护府都护,领冬泊,孤竹,云州三地军务事。
云州,冬泊,孤竹三地文武官员,皆归林叶节制。
这事,可比封公好玩多了。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脸色都变得格外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