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杀气腾腾,将自已的设想向姜维讲了出来,姜维在战术方面的造谐相当的高,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沓中回援剑阁的军事行动中,甩开魏军的围追堵截,提前到达剑阁设防。
“元忠,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点,进一步调动上洛的晋军,让他们离开上洛驻地,从而确保我军在武关道的军事动作更有突然性?”姜维思虑了一阵,忽然提出了另一个设想。
赵广一怔,调开上洛守军,这如何能成?上洛是晋军防范关中汉军南下的重要隘口,羊祜在此驻有六千余精兵,虽然原先的守将马隆调走了,但接任的张雄也是一员猛将,在永安时也吃过赵广一次亏,用兵相当的谨慎,不是那么好骗。
“大司马有何良策教我?”赵广虚心的一拱手,向姜维深施一礼。
姜维哈哈一笑,胸有成竹指向沙盘说道:“元忠,你来看上洛的东面,正是洛水的上游,两地之间有便道畅通,前番马隆率军进攻峣关,就是走的洛水这条水路,我们要是遣一支精兵抢占洛水,摆出沿洛水而下,兵发洛阳的态势,你说上洛的晋军会如何应对?”
赵广倒吸一口凉气,姜维这一手,不就是沓中至剑阁大迂回的翻版吗?
当年,姜维在阴平桥头虚晃一枪,逼的诸葛绪回师武都救援,姜维却乘机袭占了空虚的白水关,这一回要是调开上洛的晋军,则汉军南下最大的障碍将不复存在。
“大司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实在令人叹服,关于东进洛水的疑兵由谁来率领,不知大司马有何考虑?”赵广感慨之余,也索性一事不烦二主,在领军将领上再听一听姜维的意见。
姜维傲气的抑了抑头,自信的说道:“这最合适的人选,就在元忠你的面前,由他来领兵,不仅上洛的晋将张雄会上当,就是洛阳的司马炎也一样看不出真假来?”
赵广张大了嘴,瞪着姜维已快全白的须发,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维自荐?
这怎么可以?万一有个闪失,那他赵广将痛失左膀右臂,不,从心理上来说,赵广其实已经将姜维视作自己在战场上的良师益友。
姜维见赵广忧心冲冲,遂出声安慰道:“元忠,你不用多虑。我姜伯约领兵作战,虽然也曾败过,但那是形势所迫为了自保,又兼军粮不济、辎重不足,现在大汉国势欣欣向荣、兵精粮足安定、甲具器械齐全,我还想多活几年,再看一看你赵元忠收复更多的疆土,只要疑兵调动张雄的目的达成,我即领兵撤回,不作无谓之牺牲。”
“另外,这几年元忠你一路东征西讨,战功显著,我姜伯约也是统兵之将,却在长安坐享其成,心中实在不甚得意。这次武关道之战,距离关中长安不远,只要引开上洛的晋军,我就立马回师关中,并不会影响大汉的大局。”
姜维郑重其事的把自己的想法向赵广说出,老将军的脸庞上,带着期盼又带着兴奋,让赵广不由得心中感叹。
确如姜维所说,这些年他考虑问题太单一了,没有更多从姜维的角度来体会他的感受,一味的将姜维留在后方镇守,对于这一位戎马一生的名将来说,并不是幸福。
姜维更向往的,是将军恨不死于疆场的决然,是马革裹尸还的悲壮,是在全军将士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迎着冲向敌将,斩将夺旗的那份荣耀。
“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这是元忠你在出征河东时唱的从军歌吧,大丈夫当如是,怎么样?这收复三郡之战,你来唱主角,我来唱配角,我们好好的比一比,谁的本领更厉害,谁的计谋更出色?”
姜维语声切切,让赵广感受到了蜀汉老一辈将领的人格魅力,还有那种豪迈决然之气,也正是这一种精神,让赵广奋不顾身,在沓中拼死断后,誓为挽救蜀汉覆亡而付出生命。
“大司马,那我们就一起并肩作战,为实现丞相遗志而努力,为复我汉土而拼杀,大汉,壮哉........。”赵广为姜维之言而动容,也不由的激动起来。
“大汉,壮哉!”
赵广、姜维第一手联手出征,这一次,纵算前面有重重困难,赵广也再无畏惧,因为他的身畔,有一员老将在辅佐着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