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变不离其宗。
羊祜再是能用兵如神,料敌在先。
就东线战场来说,在赵广占据了有利地势的前提下,羊祜也只能围绕着这三处地方打主意,至于像赵广先前一样,从子午谷出奇兵入汉中,那要具备相当多的客观条件。
就拿如今新汉占据的关中来说,不仅仅有汉军重兵驻守,还有众多的坞堡和民兵,深入腹地的晋军一旦出子口被发现,就是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守住峣关,打持久战,是当前汉军的基本策略,在发石车威力得到证明之后,赵广紧急给马远下了加紧督造的任务。
马隆这员老将既然要拼科技,那就比一比,赵广相信有关中工农业发展的基础,他的底牌不会比马隆来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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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隆败退上洛,队伍士气大跌,只能苦苦等候羊祜到来,但他却并不知道,羊祜此时的位置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在命令马隆进逼上洛、峣关之后,羊祜、杜预留下万余人马守卫南阳,即率三万人马从宛城出发,向武关一带进军。
吴国内部大乱,是晋国解决新汉问题的大好时机。
陆抗再怎么有眼光,却无法在没有得到孙皓同意的情况下出兵北上。
马隆的败报到达,羊祜看罢峣关之战的经过,默然不语良久,赵广既然已经出现了峣关,那就代表晋军之前三路虚虚实实的策略,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羊祜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是战事进行到中段,羊祜已是骑虎难下,依旧从武关道北上,结果就是和赵广在关隘前对峙,这样的结果不是羊祜所期待的。
“元凯,马孝兴惨败,战事不利,我们不冒险不行了。”羊祜消瘦的脸上,掠过一阵红潮,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安。
对于杜预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同辈,羊祜评价很高,也很看重。
杜预一怔,喃喃道:“马孝兴的偏箱车甚是精妙,就算不敌,也不至于惨败,这赵广难不成真有老天帮忙?”
自打永安水战失利后,杜预就不停的问自己出错在哪里?可每一次推演,他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赵广的战法别人根本学不了。
野蛮的强行切入敌阵,吸引敌方注意力后,就施展一些阴谋诡计,这样做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羊祜疲乏的微微一笑,带着自信说道:“元凯,老天的事情,我们左右不了,我意已决,你我就在这武关分兵,一路沿武关道向西北方向,守在上洛。另一路领兵西进,一举拿下汉中咽喉。”
“叔子,进军汉中万一要是被堵在汉水,那岂不是退无可退。”杜预犹豫了一下,劝说道。
羊祜淡然一笑,道:“元凯不用担心。王士治从阆中撤退之后,就在上庸一带驻守,我率军前往,正好和他合兵一处,有他这个熟悉汉中地形的人带路,还怕什么意外。”
说到这里,羊祜又郑重的嘱托道:“我们分兵之后,元凯你打着我的旗号,沿武关道北上,到了上洛之后,召集马隆等将领见面,一定要告诉他们,只要能拖住赵广就是胜利,汉中这边只有张翼等人守卫,汉军没有了赵阎王,又有哪个能挡得住我大晋的兵锋。”
杜预点头应允,他见羊祜主意已定,当下也不再劝说,以他的眼光来看,羊祜这一记挥向汉中的重拳确实力量十足,一旦汉中为晋军所占领,赵广就是想要救援也是不能。
不得不从吴国撤回后,杜预即率领败军到达晋国的南阳一带,谈起巴蜀战事不利的情形,两人就忍不住一次次找寻赵广布局上的弱点。
最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到了汉中。
新汉现在占据的地方,主要是巴蜀和关中两处,中间连接的就是汉中谷地,巴蜀是蜀国的故地,心向新汉的人不少,晋军就算打进去,结果也会和杜预这一次一样,又不得不退出来。
关中那头就是一个铁乌龟,赵广把它经营的密不透风,不管是鲜卑也好,晋国也好,要想拿下关中,难度实在太大。
而且,巴蜀、关中两地还可以借着汉中这条谷道相互支援,这对于晋国来说是极度不利的态势。
羊祜在演练回推钟会伐蜀的情形时,不止一次指出,钟会全军入蜀是犯了兵家大忌,更为可靠的策略就是在汉中留下足够的兵马,扼住汉中咽喉,赵广就算再能折腾,也就是被卡住脖子的鸭子,叫又叫不出来,逃又逃不出去。
一番商议之后,羊祜、杜预兵分二路,各自领兵出发。
羊祜这一路的兵力不满万人,由他亲自率领,沿魏兴郡的房陵、上庸、新城向西,进攻新汉的汉中一带。
汉中道路险峻崎岖,更多的兵力也是无用,一万余人的部队不算多,加上王濬手里的三千人,对付相对空虚的汉中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