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风很大，可是却吹不去两人脸上的滚烫。

“嘿嘿，好啦，不开玩笑啦……”萧玉香笑眯眯地道：“你要是真喜欢我家晓莲也可以，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以后本团长就当作没看见……”

“啊……”陈琪听到这话又羞又喜，他吞吞吐吐地道：“什……什么事情啊？”

相信如果此时有地缝的话，杨晓莲一定会想尽办法钻进去吧。

萧玉香饶有兴趣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她小口一张道：“那个，你手上不是有五百骑兵吗，这样，你分我三百……不不，两百就行……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啊，你给我回来……你站住啊，你，你个手下败将……”

陈琪跑了，可萧玉香还在原地破口大骂：“手下败将，你个懦夫，咱们等着瞧……”

就在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时，只见陈琪那拨人中，有一个士兵快步地跑过来了，这人来到近前后冲萧玉香敬了个礼说道：“嗯，那个，报告……团长，我们团长说了，咱们前军即将要抵达白水了，各部门要加紧赶路，后日一起前往祭奠王二……”

“哼，祭奠什么王二，本团长又不认识他，有病吧！”

“报告，这是大将军的命令，各局各团都要遵从！”

“啊，额，额……你不早说……”

萧玉香的脸上有点红，想了想，她连忙回了一礼道：“请回禀大将军，属下，后日一定赶到！”

……

崇祯二年八月二十五。

经过连续八天的急行军后，张粮带领的农民兵们基本上都到达了白水县，这一路上除了山路难行这个最大的敌人外，根本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

上午，白水县北塬镇南鹿角村。

自从王二走后，此村子又再一次地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因为这天一大早，这个村子就被身穿着，或黑或灰或粉等奇怪衣裳的男女老少们给包围了，他们大多都牵着骡马牛车，也有很多人是直接拉着车子，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的。

王二墓前早已摆上了三牲祭品，张粮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注香，随后又拜了三拜。他看着坟头上那几丛随风摇摆的杂草，心中感慨颇多。

若不是天旱，坟头草怕是有三尺高了吧！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这才转过身说道：“各位兄弟姐妹们，这就是王二先生的长眠之处了，他是咱们的前辈，是反明的第一人啊……”

张粮说着提高了一些音量：“王先生与咱们一样，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可惜就在前年，朝廷在明知道他家里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的情况下，可还是没有丝毫怜悯地苦苦逼债……王先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啊，他不得已才带着乡亲们杀官造反，他仅凭借着两把菜刀，就南征北战，开仓放粮，活人无数……兄弟们，姐妹们，有人说咱们造反必定不成，早晚是死路一条。这话，本将相信有很多人到现在还在说……”

人群中的徐霞客，此时尴尬地低下了脑袋。

“总之，我张粮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咱们有这么好的武器，有这么高的待遇，病了有人医，死了有抚恤，为什么每天还是有这么多人在唱衰呢？王先生只用了短短的时间，就将人数发展到了数千人，在去年，他们与王嘉胤那些流民汇合后，更是达到了数万人……”

顿了一顿后，张粮又说道：“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行的时候，他却狠狠地打了朝廷的脸，让天下所有的贪官污吏们都知道了，咱们百姓们不是待戮的羔羊……虽然王先生最后不幸遇难了，可是他留下来的反抗火种，还在指引着人们前行……”

张粮深呼吸了一口气：“本将说这些，并不是要故意鼓动大家与朝廷作对，恰恰相反，本将从未想过要征战天下……”

“啊，这……”

“大将军，你，此话……”沐老有些着急。

张粮摆了摆手，他叹了口气道：“各位，不是本将胸无大志，也不是本将做不到，而是，本将实在是不忍天下生灵涂炭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数千年的朝代更迭，人人都想要那个位置，可是谁又注意到了，他们往上走的每一步，都是踩踏着，无数汉家儿女们的血肉枯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