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后,他口中嗫嚅着道:“那我先出去看看,你们能不能放老夫走?”
张粮没好气地道:“你没罪,当然可以走了!”
老者听到此话,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渐渐地现出了喜色。
张粮也觉得好笑,他一边拿着火把探路一边扶着他向前走。等两人来到阶梯处时,这里已经有士兵在等候了。他将火把交给了那名士兵,又从地上捡起了鞋子,又转身看了老者一眼,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来背你上去!”
他说完也不管别人是否答应,便将其往自己的背上拉扯。
老者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做过多的抵抗,毕竟现在的他上台阶确实很困难。
张粮的力气很大,他背起此人显得很轻松,他一边往上走一边好奇地问道:“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夫江阴徐霞客!”
张粮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旁边一个士兵忙要伸手来扶,张粮连忙摇了摇头。
刚才他的脚不小心踩中了一块小石子,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同时他的心中也掀起了滔天骇浪。
竟然是徐霞客,那个徐霞客游记的作者,应该不会有错吧?
张粮记得历史上的徐霞客这个时期确实游历在晋陕豫一带,况且他又自称是江阴人,那么,应该就是那个徐霞客无疑了。
他边想边走,不觉间已将徐霞客背出了地牢所在的屋子。等感觉到眼前的景物一变,他愣了下神,随后便向着院中角落的一张太师椅走去。他边走边叫道:“麻烦各位去寻个小床来,先给徐先生歇歇脚,以后徐先生就是我们自己人了,大家以后要多亲近亲近!”
当下立刻就有人答应了一声,连忙慌慌张张地去了。
听到此话的徐霞客却是心中大急,连忙说道:“那个,这位小兄,不,小将军,刚才你明明说放老朽回去!”
张粮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把他放在了椅子上,这才长舒了口气,他扫了眼徐霞客,又接着对众人道:“哪位,请再去帮忙取坛烈酒来!”
他说完后,便立刻蹲下了身子,随后就不管不顾地将徐霞客那被泡得雪白的双脚,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揉按起来。他知道,似这等脚被长时间固定在一个姿势,且又寖泡太久的情况下,需先进行舒筋活血,促进血液循环,否则脚部很容易坏死。
徐霞客更加紧张了,慌忙伸手阻拦道:“这位小将军啊,不可,不可啊,折煞老夫了……”
张粮瞪了他一眼。吓得徐霞客立刻闭上了嘴巴。
徐霞客不禁叹息了一声,真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啊,如今深陷贼窝,这该如何是好。他也知道这位小将军是为了自己好,只是今日平白受了他的恩惠,也不知道他以后要老夫如何报答,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难书生而已,其实说书生都是高抬了自己,自己连个童生都没考过啊。想到这里,他又为自己那悲催的命运哀叹了起来。
张粮感到很奇怪,似乎没听说过徐霞客有过牢狱之灾啊,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他的历史虽然学的一般,但他还是能够想起不少的片段。历史中的徐霞客在崇祯九年的时候,因为脚疾无法出游,这才返回了家中,而这时候的他已经在全国游历了二十三年了。难道他是因为这没有史料记载的牢狱之灾而落下的病根吗。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就算没有自己,这人在水牢也不会死呢,否则谁去写那本游记呢。
他按了一会儿,便看到徐霞客面色渐渐好了一些,他的脚趾也可以轻轻地活动了。
这时有人抬来了一张小床,酒也被拿了过来。
张粮便扶徐霞客躺下休息,又用酒把他的脚给冲洗了一遍,虽然这时代的酒度数低,消毒效果很差,但也是没法子,酒精肯定是要想办法弄出来的,但是一切都要等到先摆脱目前的困境再说了。
场中的众人都呆呆的看着张粮两人,心下纷纷猜测这老者究竟是何身份,竟受到大将军如此的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