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沐老寻了个土坡,当下走到了土坡上,他喊道:“诸位,诸位,且静一静,听老朽一言……“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四周做个罗圈揖。
众人都呆呆地看着他。沐老也不怯场,拿出说书时的本事,高声道:“张公子少年英雄,义薄云天,今日前往县衙为我等穷苦百姓请命。我料张公子一人毕竟人微言轻,恐怕县衙不听其言,反而怪罪。我等坐困于此,无水无粮难以为继,不妨我等同往说项,请县尊开恩,开仓放粮,不知众位乡亲意下如何?”
他在话里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说对抗官府,只说向县尊请命。
他话音刚落,顿时众人便嚷嚷起来了。
“我等愿往!”
“同去,同去!”
“与其坐尔等死,不如去杀了狗官!”袁二在后面起哄道。
“杀狗官,开仓放粮!”
“我等只是去理论,杀官可是造反啊!”
“去你娘的,就你怂蛋,饿死你活该,杀狗官!”
“杀狗官!”
“杀狗官!”
……
声音越喊越齐,直听得沐老目瞪口呆,他慌忙将双手下压道:“诸位,诸位…”
等大家安静下来,他继续道:“都安静,不可再呼喊,否则走漏了风声,城门一旦关闭,我等再难进城,不可声张啊!”
众皆默然。
又有人道:“不知老先生有何对策?”
沐老抚须笑道:“诸位稍待,山人自有妙计!”
当下,他叫来袁二,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耳语了一番。
……
张粮在向一个卖菜大妈问明了方向后,径直来到了县衙。
县衙看起来并不大,青砖红瓦,似乎有些年头,竟比影视剧里更加破旧。
此时县衙门口正在卸货,一袋袋的粮食从马车上搬进县衙内,除了几个力夫外,并无它人。
张粮直接进到衙内,刚进大门,只见门后闪出了两个身着破旧皂服的年轻衙役,他们手臂一伸便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道:“这位,哦......请问有何贵干?”
“我要见你们县令,烦请带个路!”张粮拱手道。
两人见他打扮虽然怪异,但却颇有气势,想必是某家的公子哥。早闻江南的一些读书人最是喜欢标新立异,以怪异打扮为荣,甚至常常涂脂抹粉身穿女装穿街过巷,今日一见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两个衙役不敢怠慢,那年长些的当即满脸堆笑道:“这位公子不知家住哪里,尊姓大名,与我家老爷是否相识,小的好前去通报啊!”
张粮见这人彬彬有礼,心想古代衙门服务也没那么差嘛,谁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当下拱手道:“在下张粮,家,嗯,我四海为家,与你家县令素不相识。”
“那,不知阁下是哪个府上的公子,可有功名啊?”那衙役继续笑问道。
张粮已经不耐了,但还是说道:“我只是为百姓请命,城外大批灾民正需救济,你不速速通报,反而一直问我出身,到底何意?”
张粮见那人为难的样子,却迟迟不动,便强自忍耐道:“我本是海外归来的游子,并不曾有什么功名。”
“这么说阁下是个白身喽,敢问师承何人?”那衙役惊讶地继续问道。
“没有师承!”
张粮无奈地道,他现在对古人的繁文缛节不胜厌烦。
他却不知,他这样毫无心机的报出自己家门,却即将给自己引来一场好大的麻烦......
果然,那两名衙役当即变了脸色,只觉被耍了,当下那名年长者气急败坏地道:“区区一个白丁,也敢来衙门闹事,真当没有王法了吗,快来人,将他抓起来,交给县尊处置!”
张粮听得此言,却是又惊又怒,定睛看去,只见院内哗拉拉地冲出来了十多个衙役,正齐齐往门口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