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江南有龙虎山这等煊赫道门,而受朝廷认可敕封的道观更不下百座。捕快口中所说的度牒,便是由朝廷颁发,其上印有官印,代表着朝廷对道士身份的认可。
“瞧他这身上脏兮兮地,我看这道袍多半是偷回来的,哪里能有什么度牒呢?”
其中一名捕快沉吟着,又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反正左右也无人瞧见,咱哥俩就假装没看见。若是有别的伙计瞧见了,将他抬回衙门去正好。若没人瞧见他,叫他在这地上躺一夜,也够他受的了。又何苦咱哥俩出这傻力气去?”
另外一人想了想,见空荡荡地街上果然连个鬼影也没有,于是点了点头,二人便快步朝其他地方走去。
贾瑞缓缓地从阴影中踱了出来,瞧见这两名捕快的举动,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没有多想,径直朝着留宿的客栈方向走去。路过那醉汉时,贾瑞只随意地撇了一眼,但见那人一身道袍打扮,满是污垢,几乎已瞧不出本来的颜色。
蓦然间,贾瑞的目光被那醉道士腰间露出的一丝亮光吸引,他顿住脚步,又仔细瞧了醉道士腰间,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寒光,隐隐察觉到其上的天地元气。
皱了皱眉,贾瑞施展出破妄灵眼,果见这醉道士身周聚集着非同一般的天地元气,似乎比他见过的第三候喻汝霖还要多些。
贾瑞微微一怔,迈步走到醉道士身边,用金蛇剑轻轻挑开醉道士的衣袍,但见醉道士腰间斜插着一柄洁白浮尘,浮尘柄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地仙鹤,姿态优雅而出尘。
就在这时,醉道士忽然自醒转,感受到腰间似乎有些异样,低头一看,顿时便以为贾瑞是要盗他腰间的浮尘,大声喝道:“呔,哪个不开眼的蟊贼,敢偷道爷我的仙家宝物?”
说着,劈面一掌便朝贾瑞打来,休看这道士邋遢,且尚有醉意,但出手中所含的精元却是贾瑞平生仅见,贾瑞慌忙举起金蛇剑格挡。
但听蓬的一声,贾瑞的身形已给震出丈许,浑身血气激荡。
醉道士嘿嘿一声冷笑,手掌在地上一拍,身躯已趔趄站起,跟着一阵手舞足蹈,手中掐着剑诀,脚下一顿,喝道:“疾!”
贾瑞已知这醉道士的道行委实非同小可,早将黑竹篙并一苇筏祭了出来,打定主意等下势头不对,扭头便要跑路,又见醉道士手中掐着御剑决,心中正是戒备,却见醉道士口中呼喝,一点动静也未见。
醉道士又拍了拍腰间的那柄浮尘,口中喝道:“疾!疾!”
“糟了,酒喝得太多,把御剑的法门给忘了。”
醉道士伸手抓了抓脑袋,正要再对着贾瑞呼喝几声,让他快滚时,但见眼前一根黑乎乎地竹棒一射到面前,醉道士方才正出神,未及有所防备,黑竹篙已一棒敲在醉道士面门上。
醉道士痛呼一声,但觉眼前金星乱冒,一个趔趄间又已昏倒过去。
贾瑞揉着给方才那一掌震动得发疼的胸膛,走到醉道士跟前踢了一脚,劈手将醉道士腰间的那柄浮尘拿了过来,口中骂道:“原本不过是好奇看看,你这牛鼻子居然敢打我,这玩意儿就当作精神损失费了。”
一面嘟囔着,贾瑞忽然瞧见了醉道士衣袍内的度牒,他心中一动,俯身将那度牒抽了出来,打开看时,但见其上写道:“龙虎山真源观,高玄部道士,游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