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苏贤依言,将两眼轻轻闭合,但同时竖起了耳朵。
柳蕙香脚步轻盈。
但夜晚很安静,苏贤还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貌似是走向绣塌的?
苏贤当即便将眼皮打开一条缝,往绣塌的方向看去。
果然……
他心下好奇,悄悄起身,无声无息的走过去,站在柳蕙香的身后探头一看。
只见柳蕙香蹑手蹑脚,颤颤巍巍,动作迅速,将手探入她的枕头底下。
然后,从里面取出一本红色封面的、经折装款式的小册子。
苏贤猛然一怔,这就是昨日他发现的那本春册儿。
重点是,柳蕙香竟从她自己的枕头底下将之取出?
她偷看了?
她竟然偷看这种小读物?
不对,这本来就是她的“收藏品”……
苏贤愣了好一会儿,心里涌出许多奇怪的念头。
这时,柳蕙香拿着那本春册儿,蹑手蹑脚回身,她没注意到身后已经站着一个人,于是便往前一撞。
直接撞进了苏贤怀抱。
苏贤反应过来,熟稔的将一手环住她那柳条儿般的腰肢,一手闪电般将她手中的小册子抢了过来。
然后看着她笑道:
“夫人?你不是不看这种书的么?”
“那此书怎么又藏在夫人的枕头底下呢?”
“夫人是不是偷偷看过了?”
“……”
“没……”
柳蕙香顿感天旋地转,眼泪汪汪,都快哭了,她想说“没有看过”,但这句话说出去谁信?
她将这本书从枕头底下取出的那一幕,已被苏贤一丝不漏的看了去。
而且,现在还“人赃并获”,这还如何狡辩?
但是狡辩,还是需要狡辩的……柳蕙香强提一口气,伸手去抢苏贤手里的小册子,小声的说:
“这本不是,公子还我。”
“诶!”
苏贤嘴角含笑,拿着小册子的手往侧边一伸,他的手臂更长,柳蕙香即便将小手打直了也够不着。
“它是不是昨晚的那本春册儿,待我打开一看便知。”
话音一落,苏贤那只手捏住小册的一侧硬质封面,轻轻一抖,经折装的小册子便哗哗往下掉,展开形成一条长长的书页。
苏贤定睛看去,嘿,这不就是那本好书么?
看起来并不比后世的本子差,很是过瘾。
“呜呜……”
看得正爽的苏贤,忽然听得耳边传来沉闷的哭声。
他回头一瞧,原来是柳蕙香见“事情败露”,再无挽回的机会,于是便一头扎在苏贤胸膛之上。
将自己的脸藏起来哭,还抖动着瘦削的香肩。
苏贤心中顿生怜爱。
他将那本小册子一丢,两手紧紧的拥着哭泣的玉人,好一通安抚,最后又讲了个荤段子,才让她破涕为笑。
苏贤将之抱起,放上绣塌。
然后捡起小册子,也上了绣塌。
“来来来,夫人啊,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像夫人那般偷偷一个人研究的行为,是要不得地……”
“……”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柳蕙香缩在苏贤的臂弯中沉沉睡去之后,苏贤才慢慢下得绣塌。
爬墙返回自己的卧房。
诶,这样的日子真不错!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心中这样想到。
……
……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已是三天之后。
早上。
鸡鸣声将苏贤唤醒。
他悠然睁眼,屋内已是一片亮堂。
今天公主殿下要升帐议事……心头一动,苏贤放弃睡懒觉的打算,慢悠悠从床上坐起。
与此同时。
床侧的地铺上面,一道娇小的身影顶着稍显凌乱的头发也跟着直挺挺起身。
“早啊。”
苏贤扭头看了杨芷兰一眼。
杨芷兰没有回应,默默走到墙角的衣柜前,从中取出一套浅绿色的圆领官袍,官袍上压着一条银色九銙的腰带。
这是苏贤的官袍。
昨儿才刚刚送到。
按大梁官制,文官的官服都是圆领袍,主要从服色和腰带的款式上区分高低贵贱。
三品及三品以上,着紫袍,束十三銙的金玉带。
四品及四品以上,着深绯袍,束十一銙的金带。
五品及五品以上,着浅绯袍,束十銙的金带。
六品及六品以上,着深绿袍,束九銙的银带。
七品及七品以上,着浅绿袍,束九銙的银带。
八品及八品以上,着深青袍,束八銙的瑜石带。
九品及九品以上,着浅青袍,束八銙的瑜石带。
流外官及庶人,着黄袍,束七銙铜铁带。
苏贤如今是兰陵公主府上的“西卜祭酒”,品级是从七品上,所以他的官服是浅绿色的圆领袍,外加一条九銙的银带。
“更衣。”
杨芷兰两手托着官袍走近床前,语言简练。
苏贤下床,将自己摆成一个“衣架”,随口问道:
“你学会怎么穿了吗?”
“学会了。”
“那就好。”
“……”
昨日,官袍送来的时候,苏贤就想穿上试一下,看合不合身。
但尴尬的是,这种衣服太过复杂,他不会穿,杨芷兰更是不会。
苏贤本打算爬墙到隔壁,让柳蕙香帮他更衣,因为柳蕙香出身于世家大族,小时候肯定学过相关知识。
但后来,小仙紫不知如何知道了此事。
她虽然对大梁的官袍嗤之以鼻,但还是派出贴身侍女之一的碧儿姑娘,来教杨芷兰怎么穿……
杨芷兰有了“学习洗碗结果把碗打碎”、“学习烧洗澡水差点将屋子点燃”的经验之后,对这些小事再也不敢懈怠。
于是她很快就学会了。
更完了衣,苏贤昂首挺胸的走了几步,自我感觉还不错。
这种衣服很衬人,加之苏贤自身的条件本来就好,再穿上官服之后,便更加帅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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