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自重?!”
兰陵当时就气糊涂了,从美人榻上一跃而起。
若不是自持身份,她铁定要用她的“花拳绣腿”狠狠教训苏贤一顿。
方才,苏贤痴呆,未曾领悟她的意思,就已令她又尴尬又羞恼,心底憋了一口气没处泄。
现在,苏贤居然又如此调侃她……
新仇加上旧恨,兰陵当真气得不轻。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原是下官说错了话。”
苏贤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惹恼了公主,那……还不快跑留在此地作甚?
于是乎,道完歉后他就一边退一边说:
“既然公主没有什么大事,臣就先行告退,过几天臣再来看殿下,告辞!”
这时,苏贤已退至书房门口。
转身开门就可以开溜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兰陵却叫住了他:
“你且站住!”
“殿下?”
苏贤驻足,回头见公主还在气头上,顿时叫苦不迭。
同时他也有些疑惑,随着与公主越来越亲近,类似方才那样的玩笑他们也经常开,可这次为何就动怒了呢?
“回来,坐下,本宫还有一些话要问你。”兰陵的语气已软了下来,似乎不生气了。
“是!”
苏贤果然返回,在一张椅子上落座。
兰陵重新斜躺上美人榻,娇躯稍微挪凑,找到一个舒服又慵懒的姿势躺好,然后慢慢问道:
“太尉府衙门修建得如何了?”
苏贤见她果然不生气了,心下一松,忙回道:“大体框架已经建好,再需得数月,太尉府衙门应该就能建成。”
“嗯。”
兰陵点了点头,侧眸望来,凤目中带着些许异样的神采,又问:“市舶司的筹建,还有造船厂是什么情况?一切都还顺利?”
“十分顺利!”
“……”
就这样,两人聊着朝廷大事,渐渐的,竟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了。
眼见天色已经不早,苏贤便起身告辞,准备离开。
“对了,本宫忽然想起一事,不知成功了没有?”兰陵从美人榻上起身,最后问道。
“什么事?”
“就是丝袜啊!数月前,太尉就已开始鼓捣此物,为此本宫还将罗绣娘送给了你,如今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不知情况究竟如何?”
“哦,这个啊……”
苏贤陷入了迟疑。
话说,数月前苏贤刚刚受封范阳县侯不久,女皇就命他北上河北道,暗中抗辽。
临行前不久,兰陵将罗绣娘送了来,苏贤便带着她一起去了河北道。
谁知抗辽之事还未完成,杨芷兰身患旧疾一事就被苏贤发觉,接着,苏贤不顾一切带着杨芷兰南下,跑去蜀地寻找蝴蝶谷李神医。
他走之后,柳蕙香、罗绣娘都留在幽州。
后来辽国局势突变,幽州过于危险,她们便按照苏贤所留的计划,与唐淑婉一起回到神都避难。
罗绣娘回到神都后,也住在侯府,每日的工作就是研究丝袜……
她是一个天才绣娘,长达数月的研究已有极大的成果。
前两日,苏贤才去看过她,丝袜已初具雏形,勉强可以投入使用,但还不够完美。
今日,兰陵公主偶然问起,苏贤迟疑一瞬后,最终回道:
“殿下切莫心急,此物不比其他衣物,鼓捣起来十分耗神,预估再有数月,应该就能大功告成了。”
“这样啊。”兰陵点头。
“殿下,既然没有其他要事,下官这就告退。”
“嗯,去吧。”
“……”
苏贤离开后,兰陵独自沉思一阵。
忽然,她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竟完好无损!
兰陵面色微微一变。
要知道,自她“奖励”苏贤以来,苏贤每次见她过后,她的衣服都凌乱不堪,甚至于……衣服也没了。
可是这次……
莫非,他不喜欢本宫了?
兰陵心头不免胡思乱想。
再加上最近的一些传言,她心头顿时微微一紧,总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的感觉。
……
话说苏贤离开公主府,走出皇城后,因想起太尉府工地昨日出现的那个小状况,心里有些不放心,于是决定再去看一看。
新建的太尉府衙门,就在范阳侯府的后面。
苏贤乘坐马车来到工地,亲自巡视了一番,见没有问题这才满意退出。
“侯爷,我们回府吧。”关平站在马车旁。
“嗯。”
苏贤点点头。
不过,一只脚刚刚踏上马车,他偶然侧眸,看见侯府的围墙后,动作不由一顿。
刷了白灰的围墙,高大而雪白,围墙脚下开辟了一溜窄窄的花坛,花坛里种满了翠绿的花花草草。
紧接着花坛的,便是宽阔的青石板街面。
苏贤心头忽然一动,踏上马车上的那只脚收了回来,侧头看着身后的杨芷兰笑道:
“我们入住侯府这么久,侯府的后一带什么模样我竟不知,今日正好无事,何不走过去瞧瞧?”
关平忙劝阻道:“侯爷,我们还是先回府吧,外面危险。”
苏贤笑了,轻轻一拍关平的肩膀,吩咐道:
“你带着人、驾着马车先行回府,不用跟着我,有芷兰在身边我能有什么危险,去吧。”
关平见状,也只得点头称是,毕竟他曾见识过杨芷兰的身手。
关平等侯府亲卫离开后,苏贤带着杨芷兰,迈着悠闲的步伐,沿着侯府的围墙一路行去,权当散步。
当他们走到一个拐弯处之时,杨芷兰忽然拉住苏贤,小声说道:
“前面有人,正翻越围墙而出。”
“翻越围墙而出?”
苏贤吃了一惊,狐疑道:
“你是说,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府里糟了……贼?!”
苏贤左右打量一番,此处街道十分僻静,除了他们外没有一个行人,难怪,那小毛贼敢在此处出入侯府。
杨芷兰拉着苏贤,躲在围墙的拐弯后面,然后慢慢探出头看去——
只见有一人浑身穿着黑衣,头上也戴着黑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正骑在围墙上东张西望,似是在观察街面上的动静。
果然是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