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至黄河下游南北两岸,北岸河北道,南岸河南道,这四个地方都有大片受灾区域。
故称之为“四大灾区”。
朝廷委任了四大黜置使奔赴各大灾区,总览一地政务,督导赈灾事宜,其中河北道黜置使例外,因为李幼卿早已兼任此职。
另外:
河南道黜置使,是钱中书的人,也是太子的人。
河东道黜置使,也是钱中书与太子的人。
都畿道黜置使,则是刘侍中的人,刘侍中在朝堂上始终保持中立。
因派往地方督导赈灾的黜置使并非肥差,加之钱中书趁李幼卿不在神都,大肆活动,这才抢去了两个黜置使的名额。
在朝堂之上,李幼卿与钱中书是政敌。
但从深层次上来看,这其实是李幼卿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争斗。
通过此事,他们的权力争斗从朝堂延伸到了各大灾区……
话说,在洪灾爆发的初期,李幼卿挪用军粮赈灾之事,不知为何被钱中书得知。
他一举拿下河南道与河东道的黜置使,未尝没有在“赈灾战场”上打败李幼卿的用意。
因河南道与河东道并未挪用军粮赈灾,甚至各州官仓中的官粮也没有动用一粒,他们只需赈灾即可,不用担心其他地方缺粮。
而河北道这边,不仅要赈灾,还要解决数万将士缺粮以及三万辽军俘虏吃饭的问题,可谓困难重重……
苏贤听罢,不禁微微蹙眉,朝堂上的争斗,真的是无休无止,十分轻易的就扩散至全国各地。
不过,这种情况未尝不是女皇“帝王心术”的体现。
“……”
“那钱中书欺我河北道缺粮,想通过此次赈灾让公主失败,进而颜面扫地!哼,其心歹毒,简直当诛!”
周记室越说越气愤,横眉立眼,用力一甩长长的袖子,嘴上的胡须都跟着乱颤起来。
王司马等属官也是义愤填膺,说道:
“我们公主一心为民,洪灾爆发之前,就统一收购了市面上的余粮,洪灾爆发之后为了不让灾民挨饿,甚至不惜挪用军粮……”
“如此爱民之举,却被那钱中书利用,想借此踩着我们公主为太子立功……可恶啊!老夫恨不得生啖其肉……”
“……”
李幼卿高坐帅椅,始终不动声色,小口抿了一口浓茶后,摆着手笑道:“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便是了,抱怨无用。”
王司马等属官听了这话才渐渐冷静下来。
苏贤略一沉吟,问道:“王司马所提议的,利用三万辽军俘虏从辽国换取粮食之法,应该还没有泄露出去吧?”
王司马闻言,花白的眉毛一挑,手捻垂至胸膛的花白胡须,意味深长的笑道:
“苏谘议且放心吧,此事未曾泄露,等我们成功从辽国换得粮食的那一天,再公布出去也不晚。”
周记室也捻须笑道:“是啊,钱中书及太子不是想看我们公主的笑话么?等到那一天,就让他们看个够!”
苏贤听着他们的笑声,有逐渐转向阴恻恻的趋势,于是忙笑道:“妙哉!妙哉!待此法成功之日,必能惊掉钱中书等人的下巴!”
“苏谘议对此事有没有其他看法?”李幼卿忽然问道。
“启禀公主,王司马利用俘虏换取粮食的法子很妙,下官没有更好的意见……不过下官斗胆,想问一问,此法进行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