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金发碧眼的少女(2 / 2)

被引入这个视角之后,张宪秋豁然开朗,如果把要挟安德鲁为他们所用,设成了目标,那眼前这位公公的怀疑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且不仅要怀疑两人血缘关系的真假,还要怀疑安德鲁对女儿感情是否深厚,不然如果其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关键时刻丢下女儿跑路了,那事情就会极其麻烦。

两人都是聪明人,只消对视一眼,李云棠便知道张宪秋领会了他的意思,张宪秋也没有拖沓,稍稍向牢里比了个手势:

“天使,趁那女子尚未到此,卑职先去把希人塔索斯提出来,拉到此处问问?”

得到同意后,张宪秋迅速折了回去,不会一会儿便传来三四个脚步声,李云棠回头一看,两个护卫跟着在他们局总之后、一同押解着被戴上夹板的塔索斯。.c0m

而张宪秋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天使,这塔索斯是其他几个不会汉话的夷人之翻译,既听得懂官话,又说得十分流利,您想问什么直问便可。”

李云棠一听,一下子觉得省了不少事,张口便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听你说安德鲁和他女儿的关系有些异常,你能具体说说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么,举些具体的事例?”

“尊敬的大人,我不得不承认我之前看走了眼,安德鲁是个值得尊重的父亲,他或许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对女儿的父爱。”

李云棠瞬间知道了,为什么张宪秋会说记录供词之时,这个人会惹人生烦,话真是太多了,且牛头不对马嘴;他可没太多时间浪费在这人身上,于是冷冷地威胁了一句:

“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然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倒吊坠石’——就是先前安德鲁受过的那种刑罚。”

“哦,该死,我不该说那么多废话的。”被这么一恐吓,塔索斯瞬间不敢再讲别的无关之事,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起来:

“安德鲁在船上之时,常把他的女儿锁在船舱里,禁止任何人靠近她,我曾听到他女儿想要和他说话,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当时我的想法是,安德鲁如果是不想让他的女儿接触闲杂人等,从而染上什么恶习,那关起来是合理的,可为什么做父亲的不愿意跟孩子交流呢,这点就很奇怪?

而刚刚我明白了,他只是个不懂得如何向女儿表达情感的糙汉罢了。”

李云棠挥了挥手,示意把这聒噪的人带走,塔索斯提供的线索不能说没用,但却不足以让人下定论,因此还要想别的办法。

此事最关键是要确保这个女儿对安德鲁很重要,如果屈打成招,让安德鲁承认不是他的女儿,那用人之事就打了水漂,丧失了一次可以进一步了解泰西诸国、尤其是布列提国的关系。

可如果查的不严,那也有问题,让他蒙混过关后,又回到了先前的困境,安德鲁可能熘之大吉。

思索片刻之后,李云棠有了好主意,他对着张宪秋耳语片刻,后者听清楚后,暗暗地比了个大拇指,而后应命而去。

没过多久,地牢的楼梯口处突然传来了声音,一听便知是有人正在下来,李云棠回头望去,正好瞧见一双踩着木鞋的脚沿着石阶缓缓下行;一步一跬之间,竟隐隐的给人一种有种恬澹雍容的感觉。

那脚上并未穿什么袜子,因此踝腕及脚背都清晰可见;即使在幽暗的油灯下,脚背看起来都显得极为白皙,而纤细到一手可握的脚腕,配上了精巧的脚踝骨,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随着那人缓缓下行,整个人的身形都映入了李云棠的眼帘,其身上一件略显宽大的亚麻长裙将自己裹在了里面,看不出身材如何;不过个头看上去并不高,想必是个少女。

女孩的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兜帽,李云棠感觉兜帽十分讨厌,因为它和它的阴影将她的脸庞遮挡了大半,让人看不清楚来人的面庞。

但愈走愈近之下,他还是很容易看出,露出的那半张脸肤如凝脂,鼻子挺拔却不失娇小,两者结合地恰到好处,宛如天成。

只是鼻子下面的两片薄唇无甚血色,看起来略显苍白,让人的乍生的怜惜之感,一瞬间又增长了不少。

察觉到了前方有人后,女孩微微回头,像是向身后押送示之人意,是否可以停下来。

而李云棠已经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径直走了上去,粗鲁地一把掀开那个兜帽,想看看女孩的庐山真面目——

柔顺如水、没有一丝杂色的金发瞬间将周围耀地一亮。

金发微微的蜷曲,给人带来一种异域的美感,而她那两只湛蓝清澈的大眼睛,已经涌现出惊恐之色,配上脸上未脱的稚气,使整张脸都如一件精凋细琢的艺术品,完美地挑不出任何毛病。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年轻男孩,她想退后却做不到,因为身后站着押解之人;无奈之下便只能微微侧过脸来,用双手挡住那略含侵略性的目光——

看起来可怜,弱小,而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