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言布列提国去大汉万里有余,走海路尚需半年;暂且不论布军战力如何,如从万里之外遣兵、举倾国之力征伐大国,那布列提人就不管泰西局势了么?
他们难道不怕,那弗兰斯再出一位那坡里嗯?
听说弗兰斯之百姓,无不怀念其旧主那坡里嗯,而此人尚有侄辈流亡他国;倘若布夷一意孤行劳师远征,一旦时局生变,那坡里嗯之侄振臂一呼,想必应者如云!
如此一来,布夷刚刚在泰西诸国之间建立的均衡态势,则有倾覆之危!”
“拿破仑三世貌似跟我现在差不多大,指望年纪这么小的一個废柴,去恢复弗兰斯第一帝国的荣光么?”
李云棠心中暗暗反驳了一句,虽然拿破仑三世确实是依靠“拿破仑”这个姓氏当上的总统,但人家跟布列提国的矛盾,却没他叔叔当皇帝时那么大,甚至后来两国还一起揍了毛子。
但另一方面,李云棠又不得不承认张宪秋前面的观点——老皇帝前瞻性地攻灭东吁,将其国变成了大汉的缅甸都司,驻扎在缅甸的汉军,就对天竺产生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短时间内,驻扎在天竺的布军应处守势,要是敢出来,说不定被在侧的汉军偷了家。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汉军,尚保留着相当的战斗力,起码有些十五万以上的合格封建军队。
军备方面,虽然大部分依然装备的老式燧发枪,但已经零星地开始研发、试用击发枪,前装滑膛炮的技术,则与西方不遑多让。
而战斗意志方面,则比“见贼而逃者为上勇,望风而逃者为中勇,误听而逃者为下勇”的那批人,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虽然说破了大天也是封建军队,但封建军队之间,也有差距!
在李云棠的记忆里:英国人的对手中,其他诸如锡克、波斯、祖鲁、缅甸、苏丹、阿富汗等国,都或多或少给英军造成了一千至几千不等的阵亡;唯有我大清这个特例,一场战争下来,杀敌两位数。
而汉军有平缅的战绩在前,若是以英缅战争为对比,汉军应不比现在的天竺布列提军要差;当然,历史有了些许改变,大汉朝还没建立的时候,太祖皇帝便着手经营缅越,其地久沐汉化,灭东吁的阻力,比历史上要小许多。
“天使,布夷近期或许没有觊觎我天朝的打算,但收集《纪要》一类的书籍,显然是对我朝有所远谋!”
见李云棠缄口不言,脸上表情确实变幻个不停,张宪秋终于还是出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前者也很快给出了答复:
“张局总与我所见略同,我这就回宫,将此事上禀皇爷,定要劝得皇爷知晓严查入境之布夷,以及遣使通传至各省、各都司,严禁此类书籍流出!”
“天使且慢,布夷窃书一事尚属远虑,眼下卑职这里,或许有一桩近忧,天大的近忧!”
张宪秋一手拉住了意欲离去的李云棠,声音陡然提高了半调,而另一只手则从怀里掏出了一叠毛了边的羊皮纸,同时又介绍到:
“此布夷之航海日志,其中有处蹊跷,卑职不得不重视!”
航海日志?
李云棠不知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望着那叠黄纸最上面一页上所写的单词“logbook”,脸色逐渐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