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世袭罔替的五位亲王,也只有承爵的嫡长子不降爵位,旁支子孙也是要按照规矩降等。
即使是这样,世袭罔替的王爵,也没有几家能顺顺利利传下来的;或是“意外”绝嗣、或是因罪除爵;硕果仅存的秦王,也被刚刚破家灭门。
在这番控制之下,宗室总算没造成太大的负担;乾盛皇帝登基以来,逐渐陷入王朝周期律的大汉,财政终于堪堪维持个收支平衡。
小皇帝见李云棠若有所思,明白有些事情他也了解,于是补充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
“四年前,老皇爷力排众议,发动南征东吁之役,便不得不拿出内帑的钱,反过来补贴军用。
光这一场仗,便将内帑中近两千万两的存银,几近消耗一空!”
“什么?”李云棠惊地直接出了声,“南征的汉军,似乎也就四万余人,四年时间,居然消耗白银两千万两?”
“唉,战端一启,花钱就不是人为所能控制的了......”
小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眉眼间泛起的忧愁,在她稚嫩的映照之下,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自太宗皇帝完成改土归流以来,西南承平日久,六七十年不见战事,军备早已废弛;
南征所遣的兵卒,都是抽掉驻扎在天山以北、漠北喀尔喀部、以及黑水之畔的边军;
万里逶迤,徒增了许多军费不说,还要考虑他们是否适应环境,拨出大量银子购买草药,预防瘴疠与疟疾。
此外,还要考虑后勤......”
“改土归流之后,西南应该成为进军的有力保障,”李云棠心中讶然,忍不住打断天子话语,“四万多人的粮食,黔滇二省,难道都不足以支持?”
“自是不够。”
小皇帝没有在意李云棠打断她话语的行为,反而耐心解释道:
“西南道路崎岖难行,北地的官健光是适应气候,便已经劳心劳力;因此大部分辎重,都要民夫来运。
就说那重数千斤的‘奉天平夷大将军炮’,在山路上转运,须拆成一个个零件;一门火炮,就需要数十上百人跋山涉水运送,到了既定地点,还需在随行工匠的指点下装配完毕;
全军数万门的火枪火炮,就需要几万人来保障。
不光作战的士卒要吃饭,运粮、运随军枪炮、以及辎重的民夫,也要吃饭,这便凭空多了十几万张嘴;
再说铁弹、铅子、火药,这些东西西南诸省虽然能生产,却标准不一;军中所需军械规格应当一致,因此也需数千里转运,沿途耗费的民力,也是不少。
我大汉能攻灭东吁,靠的就是枪炮开道;用海量的火药、铅子、铁弹,打得同使火器的东吁国,毫无还手之力。
是凭借国力,硬生生堆死了其国!”
经这么一解释,李云棠也想起来了,那十全老人十全武功之一清缅战争,花费九百多万两,也才打个惨胜。
更拉胯的大小金川之役,在国内打了十几年,前后花费将近一亿两白银,才最终平定。
跟这两个例子做对比,大汉付出的代价,也还算可以接受。
而小皇帝的抱怨还没停止,双手垫在白嫩的下巴上,继续倾诉道:
“花销大也就罢了,内帑的来源,还被截取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