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万丈金光,也如海浪一般,向自己扑面而来。
“嗞嗞嗞嗞——”
须发和皮肉被烧焦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
“毗蓝婆!够了!”
就在金色的汪洋快要将朱刚烈几人尽皆席卷的一刻,天地间陡然响起一道悠远苍老的声音。
声音一起,那汹涌而来的金色汪洋瞬间在天地间凝滞。
接着。
一道人影自虚空中缓缓走出,走进那凝滞不动的金色汪洋。
伸掌,从左至右,轻轻划了半圈。
只见,整个汪洋便倒卷而回。
一直倒卷至五百里外的毗蓝婆身前,陡然消散。
头顶千万道金针,一一凝聚,最终重又化为那根粗不过发丝的绣花针。
绣花针自虚空落下,被毗蓝婆伸手接住。
她定定望着几百里外背对斜阳的那道人影,冷声道:“你是,何方神圣?”
那人闻言,并不答她。
转身,看向几里之外被炙烤得外焦里嫩的朱刚烈,淡淡一笑,问道:“怎么?还不赶紧逃么?”
朱刚烈愣愣看着此人。
只见他剃着光头,身着破烂僧衣,头上肩上满是鸟屎,正是在浮屠山送给自己十步禅的乌巢禅师。
听到乌巢禅师的话,朱刚烈立即躬身,向他行礼道:“多谢禅师救命之恩!”
言罢,没有丝毫啰嗦,继续用钉钯拖着八女,闪电般奔向远处。
直到朱刚烈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遥远的天际,乌巢禅师才重又回过身来。
看向毗蓝婆,双手合十,竖在胸.前,喃喃道:“贫僧,禅师乌巢!”
“禅师乌巢?!我佛门中人?!”
听到乌巢禅师自报名号,毗蓝婆满脸迷惑。
思忖了会儿,眉头皱得更紧,再问道:“我佛门不曾有过你这般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圣僧,你到底是谁?!”
乌巢禅师闻言,微微摇头,沉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为佛门中人,当存慈悲心。似你这般随意施展毁天灭地的神通,不知要残害多少生灵,没地折了你苦修多年的道行。”
毗蓝婆不以为意,淡淡道:“我奉佛祖之命,隐在此间五百余年,自有我的使命。个人道行怎地,何足道哉?”
“佛祖之命?”
乌巢禅师问道:“敢问你奉的是哪个佛祖之命?”
毗蓝婆道:“自是我佛如来。”
“如来么?哼哼--”
听到如来之名,乌巢禅师冷冷一笑,道:“你们,倒是对如来忠心得很呵。”
毗蓝婆自然听得出乌巢禅师对如来并无丝毫好感。
沉思了下,小心问道:“禅师识得佛祖?”
乌巢禅师并不答她这话,转过话题道:“我不管你奉何人之命,这几女,被你们藏了这许多年,便让她们去了吧。”
毗蓝婆闻言,不甘心道:“禅师既是我佛门中人,当知这几众于我佛门有何等的重要意义,万不可放啊。”
言及此,顿了下,又补充道:“何况,她们若没了我佛庇佑,天庭绝不会让她们活着的。”
乌巢禅师闻言,再次冷冷一笑,道:“如来办事,越来越不像佛门之祖了。我说让她们走,便让她们走。至于她们此去是死是活,自有她们的定数。”
说着,语气陡然转为冷厉,凝视着毗蓝婆,道:“你毗蓝婆若是不服,尽可向我施展你的手段。”
话毕,也不见乌巢禅师有何动作,但身后,却瞬间绽放出万丈光芒。
与毗蓝婆灼热无比的金光大阵不同,乌巢禅师这万丈光芒照在身上,并没有丝毫不适,反倒十分温暖祥和。
无论身心,仿佛都置身于春日暖阳,说不出的舒服。
光芒所及,天上云雾再现,地下草木重生。
“佛光普照!”
当这万丈光芒陡然绽放出的一刻,饶是以毗蓝婆之能,也惊得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道:“你是——你是——他——”
“他”字落地,再不犹豫,陡然转身,逃也似地窜出老远,眨眼就消失在天地间。
乌巢禅师看着瞬间消失的毗蓝婆,脸上神情并无丝毫变化。
回转身,看了眼朱刚烈等人消失的方向。
摇头苦笑一声,瞬间也消失在渺渺虚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