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讏 记得之前看他的画,就已登堂入室,那时想要指点已是勉强,没想到如今,已经胜了他不知多少……
抬手抚上画轴,姜阅面上神情复杂,有欣慰,也有感慨。
看了看画,又侧头看向一旁的诗——他这学生,如今,已是书画诗三绝了。
静静看了一刻,姜阅把画轴卷好,又将裴君意适才写下诗句的宣纸拿起,放入怀里收好,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油纸伞,余光看到书架上的旧书,停了一瞬,他收回目光,推开门,撑起伞走入雨幕。
将黑伞收好,裴君意走进课堂,原本嘈杂的厅堂似乎因为他的到来声音小了许多。
他在厅堂里穿过,途中看到了偕行社的学子们,他们偷偷打量着他,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贬低的话,毕竟他们是为作诗而结社,亲疏远近是有,但大家都是读书人,好坏也分的清楚,裴君意昨日那首诗很好,他们自然不会强行抹黑。
偕行社那边惯常坐的座位上空了几个,不知道是昨日伤的重了,还是被长辈禁足管教了不能来……
裴君意也没有过多在意,走到了课堂后面。
“君意,你来啦!”方子良挥手朝他打招呼。
“嗯,子良。”裴君意点点头,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君意我昨天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啊?”方子良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昨天的事指的当然就是结社了。
“还要想一想。”裴君意说道,低头将书本翻开。
“唉君意你想那么多干嘛,我们结社有百利而无一害……”
方子良趴在案几上,脑袋凑到他这边,絮絮叨叨,裴君意则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笑了笑并没回答他的话。
屋外,姜阅走到窗边,侧头看到屋内少年端坐,身形笔直,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神情专注又认真,旁边,方子良与他说着话,他却始终低着头,心无旁骛……
收起伞,姜阅迈步跨过门槛,走入厅堂。
学子们看到先生来了,各自收声坐好,课堂里瞬间安静下来。
“先生好。”学子们纷纷喊道。
姜阅点点头,走到案几后坐下,台下学子们抬头看着他,面上神色各异。
窗外雨声未歇,室内安静一片。
默然一刻,姜阅在台下扫视一遍,缓缓开口,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这是起头让他们朗诵了。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学子们纷纷开口,有快有慢,片刻后,渐渐变为齐声诵读。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而近道矣……”
屋外大雨如银河倒泻,屋内,学子们的朗读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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