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地上是水潭和枯枝。
大街的酒楼客栈还未打烊,周乾随后带着阮宜良去周家酒楼,看到里面人满为患,也有些惊讶。
阮宜良走过去,挽着袖子帮芸娘干活。
周乾轻车熟路的进后院,随周长平上了二楼,推开房间门坐下,翘着二郎腿道:“叔,怎么了?”
周长平费力的撅着屁股,挪出两个大箱子,打开盖子:“藕粉还有白糖送到码头,吴封海结了这个月的,白糖有三千五百六十两,藕粉有两千五百三十二两。都在这里。”
周长平又道:“三百两现银,一百两铜串子,剩下的是宝钞,芸娘说注意和材料都是你的,我们拿一千零九十二两便好,剩下的五千两都给你。”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周乾摇头,说是拿四千两,剩下的一千两拿去作为成本什么。
推让一番,周长平听从周乾的话。
临走时,周长平说了冬天就没有这么多利润,会因为季节有所减少。
周乾道:“可以提前准备好冬天需要的。不过你这话到提醒了我。我想起来个东西。”
“什么?”周长平不解。
“温室。”
元代王祯《农书》提过,明清时期用火室和土窖培育花卉,果蔬,都有出现。
“对,土墙结构纸窗温室,方法是以黄土筑墙建屋,在南面安装倾斜的纸窗透进阳光,增加室温。”
“三部分,靠纸窗的用于栽培瓜果蔬菜,中间部分是人工加温,火炉还有火炕,后面用纸隔开,是温室和火室的结合体。”
“明白了,只是纸窗下雨下雪时会如何?”周长平问道。
“用油纸伞那种纸。”周乾道。
目前不可能造玻璃和塑料,玻璃得有燃料,煤矿北平府有煤田,但是那是朱棣的地盘。其他地方还太远了。
这事之后有能力再说。
“盖这个要买地,周叔你去问问城外藕塘对面的地,买个几百亩,一亩良田也就二三两,帮我问问。我有空便去买。”
周长平道:“好,都听你的。”
“你多跑几趟,把银子都放到你熟悉的钱庄里去,宝钞留着买地。”
临走时,周乾拿了几斤豆腐渣子回去用,反正也没有,每次周长平拿来喂鸡鸭。
现在是夏季,隔夜就馊了。
周乾想拿一些试试制肥料,到时把方法交给农学社的人。
“啧,我真是平民的命,还操着关怀百姓的心。”
他摇摇头回家。
走到巷子后口时,他都会下意识朝着黑巷看看,这种习惯前世就有。
大街上冷清,人稀稀落落几个。
突然,巷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将周乾腿抱住,他下意识就踢了过去。
一声闷哼后,不远处传来身体落地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周乾眼神冰冷,警惕的看着那人。
那人捂着肚子,半天才爬起来,哆嗦着道:“公子,把你的豆渣给我一些成不成。”
看眼豆渣,周乾依旧警惕道:“你可直接说,抱我腿做什么。”
蓬头垢面的男子站起来,眼巴巴盯着豆渣道:“给口吃的吧,馊饭都没有一碗,豆渣就是好东西。”
周乾半信半疑道:“你便站在那里不要动,我取豆渣给你。”
边取边防止陌生人耍诈。
“够不够?”周乾用手挖了一块。
“不够。”那人低声道。
这次,他直接挖了大半递给那陌生男子:“够了吧。”
“不够,我们五六个人。”
周乾皱了皱眉头,黑灯瞎火的,不必因舍不得豆渣被尾随,直接都用油纸包住。
周乾自己拿了一小团,剩下的放在原地,退了七八步后道:“你拿吧。”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那人抱起豆渣便消失在黑巷子。
周乾摇摇头,拿着豆渣离去。
河畔的大树上,蒋瓛如一只大鹰一样下来,看了看黑巷子道:“方才的是什么人?”
两个锦衣卫道:“是北方有些逃荒的百姓,来了有几日了,常出现在这街上。”
蒋瓛点头:“知道了。”
是流民就罢了,若是什么山贼匪徒之类的,蒋瓛会直接拧掉他们的脑袋瓜子。
周乾早已回家,夏夜的凉风吹在身上十分舒爽,他伸了个懒腰,将院门关好去睡,毕竟明日要去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