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厮杀不止,从未有过哪怕一刻停歇。
当整个战场上厮杀声震天的时候……
作为双方统帅的张策,步度根二人立身之处,却是罕有的平静。
马背上,张策在打量着前方凝视着自己,未曾逃跑的鲜卑首领步度根。
从步度根的脸上,他看不到一丝对于死亡的恐惧!
有的只是身为王者的从容。
对面,鲜卑首领步度根同样在打量着眼前这位使得其麾下大军未入汉境,却已然使得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汉将。
注意到张策那锐利的眸子,以及年轻的不像话的面容。
步度根觉的此前认为可以肆意拿捏渔阳郡的自己,像是活成了一个笑话。
汉地多英杰啊!
可怜自己尚不自知。
小觑了敌人。
却也高估了自己。
心中感慨一声,早已将个人身死置之度外的步度根无视面前的钨钢长枪的锋芒。
他对着张策说道:“将军千里奔袭幽州边境与我鲜卑死战,就不怕那公孙瓒胜了袁绍,来日成为你的心腹大患吗!”
“呵呵!我观那公孙瓒可不像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有又如何!”张策打断了步度根的话语。
“那是我汉家诸侯之间的事!”
“却不是尔等这些蛮夷外胡进犯大汉的借口和理由。”
“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若是没有的话,你可以去死了。”
张策手中的钨钢长枪微微向前,距离鲜卑首领步度根立身之处更近了一分。
瞥了一眼张策,步度根从容的表情之上忽然间笑了。
只见步度根转头看向四周的战场,对着张策说道:“将军这般急切的杀我,本王可以理解为你在怕我吗?”
“难道你就不想看到我跪在你的面前痛哭求饶,呵呵,这在我的眼里,这可比一枪刺穿了本王的心脏强的多。”
“你们汉人,不是最喜欢观我等外族在你们面前痛哭求饶吗?”
步度根的话语,让张策的心中升起了淡淡的兴趣。
“所以,你会跪倒在地上向我求饶吗?”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张策的言语中带着淡淡的戏虐。
但在眼底深处。
张策诛杀步度根的心思愈甚。
对于在死亡面前还能与敌人谈笑风生的人,即便他们求饶,张策也不会让他们活下去。
“不会!”
对于张策的反问,步度根的回答没有出乎张策的意料。
步度根说道:“虽然我跟将军只是初见,但从将军战场上凌厉果决的杀伐表现来看,我便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
“呵呵,我若是跪在将军面前祈求饶命,将军只会让本王死的更快。”
“但是……”
步度根的语气,忽然提高了些许。
只见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神色傲然的开口道:“我是鲜卑的首领,也是鲜卑的王!”
“王,当有王的死法!”
“将军手中的长枪,是杀将之兵!”
“而非诛吾之器。”
说话间,鲜卑首领步度根用手指向张策腰间悬挂着的长剑。
“将军,汝之佩剑可否借步度根一用?!”
步度根的临死请求,张策没有拒绝。
随手解下腰间的长剑,张策将之凌空抛给了步度根。
在这个过程中,张策没有对步度根说什么警告他别动什么小心思之类的话语。
他只是抬手对鲜卑首领步度根做了个请的动作。
“谢过将军!”
步度根接过张策抛来的长剑,随着他缓缓将之从剑鞘内拔出,他的面容映照在了剑身之上。
“当真是一把好剑!”
“可惜……”
“我若是要死了。”
嗟叹一声,步度根将倚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而后。
他的目光留恋般的看向了北方的草原,看向了那些在汉军的追杀下逃亡的族中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