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过去,正午时分,天空日头高照,茂盛的草丛掩住小小的身子,小家伙饿得奄奄一息。
此时暗中已有数批人马一路追着驴车的轨迹疾驰而过,没有人发现要找的孩子就在眼前。外面天翻地覆,草丛中虫子聒噪。
黄昏时分,夕阳为丛林镀上一层柔和的橙红光晕,两匹浑身雪白毛色柔亮的宝马拉着錾花木镂团云纹红木马车驶过这片密林。
驾马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的年轻人,眸光冷毅目视前方,齐整笔挺的素锦格子绫衫穿在身上愈发衬其周身气质凌寒。
经过草丛之时,花棱格子车窗打开一角,露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
“停车。”
温润如水的嗓音清冽如天山甘醇的雪水,柔和的光晕中走出一名身着雪白暗绣银纹的锦袍公子。
腰束雪色锦缎云纹绣缎带,如水流苏璎珞玉环悬于腰侧,青丝如泼墨,如同画中走出的谪仙。
他微微垂首掀帘下车,两条玉色发带顺着精致的侧颜流泻而下。抬首刹那,锦绣山河、精雕玉质难描一双琥珀瞳眸风流之万一。
白色长靴落地,不染纤尘。
温润的眸子凝聚草丛之中朱红锦绣襁褓包裹的小小幼儿,粉嫩的唇瓣青紫灰白,卷翘的长睫安静的无一丝声息。
他俯身抱起草丛中昏睡的婴儿,小家伙嘤嘤低鸣,已饿的将他当做自己的娘,粉嫩小唇吮住白衣人指腹,细腻的触感拨动心底敏感的丝弦。
“公子这孩子……”
“带回去罢。”
马车继续行驶,草丛中,朱红精雕的檀木食盒倾倒侧翻半掩。
三日后到达俪妃手中只剩残盒,宫苑高墙风云暗涌,俪妃卧床两月,最终黯然收场,无人知晓还有那么一位小公主。
一年后。
凌云山脚的凌云镇繁华喧闹,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茶坊、酒肆市幌旗帜迎风飘扬,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道旁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街道旁,金玉满堂点心铺围满不少看热闹的客人,瞅着眼前的情形掩嘴偷笑,也不急着离去。
“哇呜……呜呜呜……”小姜离水润清澈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自家师父,两只小肉手抱着铺子老板的裤管不撒手。“师父……呜……”
稚嫩的小嗓音委屈无比,小家伙身着喜气的朱红描金团绣鱼戏莲叶衣裳,脚腕、手腕上戴着精致的攒珠银质铃铛圈,水汪纯净的墨瞳狭长,长睫卷翘如蝶翼,远远看去,好似精致的小人偶。
宁徽玉还是头次遇到这种事,没想到小徒弟竟做出这般举动来,一时好气又好笑。
上前正欲抱起软糯的小身子,小姜离揪得掌柜裤管都要扯下来,惊得掌柜提紧裤子不敢放松。
“师……父……阿离一定好好学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