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周维汉说道:“贵军有难处,有颇多的规矩掣肘我能理解,毕竟不像我们八路军一般是个草头班子!”
张雪中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还以为周维汉放弃了死缠烂打,突然开了窍。
结果周维汉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脸色大变。
“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长治城内率部与小鬼子苦苦周旋的范军长,听到刚才张军长的一番话,会是个什么心情!”
“按理说,你们十三军与二十七军同属中央军,关系应该更近一些,可是到头来在长治浴血奋战的十三军将士迎来的增援部队却是我们八路军,荒谬啊荒谬!”周维汉说着摇了摇头。
“好了,我也不跟诸位闲聊了,告辞!”周维汉站起身来,大步向屋外走去,走到房门之时,突然又来了一句:“我记得老头子曾经说过,战端一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民众尚且如此,何况军人呼?”
“惭愧,我周某虽然是八路军,可同样是一名中国军人,是军人自该干军人应做之事!”
周维汉寥寥数言,如同刀子一般插入在场之人的心窝子里,张雪中的脸色跟猪肝一样,在场的十三军的三个师长同样脸色一变,89师师长舒荣脸色铁青,指甲都扣进了肉里。
随即,新五军副军长起身告辞,四十七军187师师长李宗昉言道,陵川战事既已结束,187师要马上归建,由军部统筹支援长治战事。
街道上,邢肇棠快步追上了周维汉:“周**,且慢走!”
“邢参谋长之前跟我提起,让我带着独立团到三县交界之地休整,可是邢某不管是什么身份,自诩为一名军人,当然要率部为国家出力!”
“邢副军长,你这?”周维汉刚想说些什么,以他之见,新五军如今的情况在国军内部极其尴尬,战后番号恐怕是保不住了。
如果想保住番号,上策当然是抱紧中央军的大腿,可是十三军不待见新五军,周维汉才出了中策让新五军去别地休整。
现如今邢肇棠却选了一个下策,邢肇棠在周维汉与十三军一众将官撕破脸的情况下,选择与八路军一同行动,虽然是为了支援二十七军,可是在国民政府有心人的眼里,无异于是通共的表现。
战后不管新五军还剩下多少人,也会借此为借口,拿下新五军的番号。
邢肇棠却是,没容周维汉继续说话,摆手道:“好了,我回去就集结部队,与你们一同出发!”
“说得好!”身后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却是187师师长李宗昉驾马赶来。
“吁!”李师长翻身下马。
“刚才周**在屋内的一番言论,真是说道我心眼里去了,我是个军人,出川就是为了抗日打鬼子,打心眼里不愿意受这群狗日的鸟气!”
“不过我现在要先回长治南部郊区归建,虽然不同路,但是咱们长治见!”李师长嘴角的胡子抖动着,神情甚至激动。
“那好,咱们长治见!”周维汉说完,伸出了右手,邢、李二人同样伸出了手。
三双长满茧子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在三人心中回荡。
当天下午四点,周维汉回到了设在武家庄的指挥部。
回来的路上,沿途周维汉看见各团正在集结,作战人员与伤员分成两批集结。
伤员们有的被抬在担架上,有的坐在板车上,伤势较轻的则是步行。
“*长!”
“**员!”
“支队长!”
战士们对周维汉称呼不同,不过周维汉都笑着打着招呼。
“支队长,我还能继续战斗,让我留下吧!”一名右胳膊被绷带裹着的伤员说道,此话一出,其余的负伤战士也纷纷应道,都拥挤到周维汉身边。
周维汉见状,将两只手伸起来,示意战士们不要急,随后一指刚才说话的那名战士:“你是哪个团的,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生啊?”
“支队长,我是三团三营八连的战士姜吉武,去年在临漳参加的八路军,原先在基干团,前段时间才进的主力部队!”姜吉武回道。
“我说呢,不过我现在记住你名字了,三团三营八连姜吉武,没错吧!”周维汉笑着说道。
“没错,没错!”姜吉武一听周维汉记住了他的名字,非常激动。
“同志们,你们想要继续战斗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作为指挥员也要为你们的身体状态考虑,战场受伤很正常,但要及时治疗,要不然留下了伤残,且得后悔去!”
“咱们八路军在在这次战斗中伤亡不小,有很多重伤员继续治疗,可是部队还要打仗,需要作战人手,你们这些轻伤员需要担负其保护重伤员的任务!”
“将他们安全的送到后方医院去,就是你们的任务,早一刻到达,就能挽救不少同志的生命,这个任务同样重要!”周维汉大声喊道。
“支队长,我这就走,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将同志们安全送到后方医院!”姜吉武这会也明白了周维汉的苦心。
“同志们,咱们走!”
“走!”
转眼间,围在周维汉身边的战士散去,姜吉武将步枪挂在右肩膀上,左手卖着力气,推着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