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任务，九株铁皮石斛全部用尽了？”白天涯一愣，随即问道，“一共成功了几次？”

“加上这一次，一共是第三次，”郭小四也知道六合玉露丸炼制上存在一定的失败率，因而依旧摆出一副闯了祸一样的表情来，“弟子浪费九株铁皮石斛，和一些紫貂眼、狼头果，却只成功了三次，实在有违师傅厚望。”

白天涯心中吃惊不小，九次炼制，成功三次，这样的成功率可远比当年他自己单独炼制的时候高出许多。难道竟然是自己看走了眼，这个郭小四却是个炼丹天赋极强的人？白天涯心里嘀咕开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说道：“是吗，那将三次成丹献来我看。”

郭小四将准备好的六合玉露丸拿了出来——那一颗刚刚炼制完毕的成丹，也是他事先放在里面的，就等白天涯一出来，做做样子，然后停止炼制，取出成丹。

这样欺骗自己的师傅，不算是个光明正大的事情，但郭小四从未感觉到，这个白天涯对待自己，像是对待一个弟子那样。以前在纯阳门的时候，半个师傅的刘香主，对待自己的那份情感，是绝对真切，那才能叫做师徒关系。而白天涯与自己之间，似乎都是在彼此利用。或许在修仙宗门里的人情，原本就比世俗门派中的人情还要淡薄。

郭小四将三颗成丹交出去之后，白天涯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而是让他自己回去，明天午后再到太虚殿来。

郭小四心里七上八下，惦量着自己的伎俩会不会被白天涯看穿，一个个不好的想法和念头从他的脑际呼啸着闪过，却都没有一丝确信的头绪。白天涯向来面无表情，这一次也没有例外，自己也就不便去多加猜测他的意图，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挖空心思去乱想，还不如第二天午后再去太虚殿，看看白天涯白师傅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郭小四这才起来，先是修习了一下胎息法，并不急着去太虚殿。等到中午，用过午饭，这才慢悠悠地赶了过去。他心里越是急切，表面上就越是淡然，一副根本没有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

在复杂的修仙宗门里，就是不能让人一眼看穿你的意图。郭小四琢磨了很长时间，终于弄明白这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道理。

白天涯已经在太虚殿里，精神比起昨天来，明显要好了许多——昨天是他经过半个月的闭关炼丹后出关，法力和精力都消耗得很大，因而显得很是苍老，但此刻经过一夜的调整，已经恢复得八九不离十，整个人精神自然好出一大截。

“走，”白天涯见了郭小四，轻声哼道，“跟我去天字号炼丹房。”

天字号炼丹房郭小四也去过，里面同样是三座丹炉，一座比一座大，但里面却是凌乱不堪，而四围的墙壁上，也似乎是被烟火熏过一般，显得黝黑，炼丹房内，还有几排架子，上面不是摆放着一些瓷瓶，就是摆放着一些材料。

不过最让郭小四觉得奇怪的是，在天字号炼丹房内，竟然有一个空架子就镶嵌在墙壁里面，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摆放。

白天涯之前也告诫过他，一旦进了天字号炼丹房，就不要多说话，只需要听他说就行。

“这是炼制寻仙丹一类丹药的丹炉。”白天涯指着其中最小的一座丹炉说道。

这最小的丹炉就是炼制寻仙丹的丹炉，这郭小四已经清楚，因而只是默认地点点头，心里猜测白天涯是不是要让自己来炼制寻仙丹，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可要小心了，因而凭借自己的本领，炼制一颗六合玉露丸都炼制不成功，炼制出寻仙丹，恐怕更是难于上青天。

“为师要下山一趟，”白天涯缓缓地说道，“这次下山，所需时间较长一些，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在这段时间内，你尝试着炼制一下寻仙丹，所需要材料，我这里有的，你只能用上一半，不够的，以我的名义去挂出任务，待会儿我会跟马师弟交代一下，这不会有什么问题。”

郭小四欢喜起来，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一点他跟白天涯后面算是学到家，无论心里如何波涛汹涌，但表面上绝对是风平浪静。白天涯这句话，也就是他一个人掌管整个太虚殿，掌管天字号炼丹房，不但可以尝试着去炼制寻仙丹，还可以找找看，能不能在天字号炼丹房里找到升仙丹的废丹——没准还能依靠砚台，炼制成功一颗升仙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