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穿上纯阳门帮会的服饰,一个是香主地位足够高,没必要穿那个有金乌印的招摇服装;一个是连内门都还没入,想穿也没资格。
两人走在柳树成荫的河堤上,四十多岁的刘香主仿佛一个和气的老爹,十四岁的郭小四如同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情景如同父子同游一般温馨。
刘香主慈眉善目,还略带一些儒雅气质。河风吹来,青色长衫猎猎而动。如果郭小四不是刘香主半个徒弟的身份,他也不会相信这个儒商或者大掌柜一般的中年人,其实是个内家功夫的高手。
郭小四自己的练气功夫,那就仅仅是入门。不过平日有点刘香主零碎的指点,基础倒也过得去。在来福客栈这里的一百多名纯阳门外门弟子中,敢跟他动手切磋的还不算特别多。
郭小四也曾经有过拜刘香主为师的念头,不过刘香主说郭小四天资并不算好,脉轮偏向阴柔,并不适合修炼纯阳门的功夫。现在虽然年轻还看不出差距,但是日后过了二十四岁,就会被门内其他弟子拉下许多距离。
刘香主也清楚,郭小四这辈子在纯阳门里面,基本上也就是外门弟子的命。想要顺利提升成为内门弟子,要么得为纯阳门立下大功劳,要么在天资上比较拿得出手——最为受到青睐的,就是天生纯阳体质的孩童,那样的孩童,适合修炼纯阳门的功法。
郭小四虽然沮丧过一阵子,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些烦恼抛到脑后。记忆中,在小时候,十顿中八、九顿是吃不饱的,而现在每个月有二两银子工钱,刘香主给的赏钱也在五吊六吊铜钱左右。如果再积攒个几年,而后回到家中,就可以买上几亩上佳的水田,请两个长工,让老父母过上悠然的生活。
想到这里,郭小四心里也很舒坦——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可以开始考虑买点田地的事情了。等到了十六岁,别说乡下那些姑娘家里会托人抢着说媒,就是娶个平风城里有点模样人家的闺女,那也并非不可能。
河风吹来,正是夏末秋初的时光,郭小四走路都有点飘了。
“小四,上次那批铁锭的单子,处理的如何了?”
郭小四马上打起精神,答道:“回香主的话,城里跟咱们长期往来的张家铁匠铺,还有船帮那里都已经做足了功夫。在水运耗费,使用耗费上做好了文章,比您要求的还多弄出了五方货的空间来。”
刘香主点了点头,这些小事上,郭小四历来就是做的滴水不漏。不管是承前接后,还是单据处理,全都清清爽爽,让人很是放心。
刘香主为纯阳门南方分舵处理这些生意的事情,也超过二十个年头了。如今年近五十,渐渐的也有点觉得心力疲惫。江湖上的事情,什么时候也不是尽头,纯阳门最大的对头天魔教在南方的势力,经过去年一役已经元气大伤,估计没有五年的休养生息,是没有能力掀起大浪来的。但江湖上的规则便是大江后浪推前浪,任何一个门派,都得需要新鲜血液来补充。
“是该培养个人来接替我了,可惜小四这个孩子,天资实在有限。如果不能有个天大的功劳,那么这辈子他都没可能晋升到内门弟子的身份。”
思考了一下,刘香主问道:“小四,你想不想当个纯阳门的内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