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有所指的说着,双手猛地一合,说道:「朕这里给他们加一把火。」
他忽地长身而起,高声道:「传朕命令,令姚内斌、刘福、李汉超、贺惟忠、郭暾分别进攻敌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堡坞,再令曹彬驻兵大定府西门,令高怀德驻兵大定府东门,韩令坤、石守信为中军前部,驻大定府南门,对大定府展开三面合围。在告诉杨业,由他去大定府以北的地方游弋巡敌……」
一道道命令,井然有序的下达。
罗幼度目光炙热,他知道耶律屋质的死,对于契丹来说只是一个开始,绝对不是结束。
对于契丹来说,死的不只是一个于越,一个出谋划策的智囊。
耶律屋质的存在契丹庙堂上是一个象征。
有他在,就能够镇得住老臣、后起之秀,契丹人、汉人、奚人等等这些不安的因素。
契丹新老贵族的矛盾,还有内部民族的矛盾,耶律必摄这个来路不正的皇帝是抑制不住的,全靠耶律屋质顶着。他在无人敢反,敢动歪心思,他不在了,将会是另一种局面。
他在此刻全面拉开大战的序幕,就是给契丹压
力,让他们的内部矛盾在危局中爆发。
不过短短的几日,耶律必摄已经感受到耶律屋质的死,给他带来的巨大影响。
首先站出来的就是南院大王耶律海里,随着于越耶律屋质北院大王耶律挞烈的相继去世,这位现今契丹耶律必摄以下的二号人物,已经没有与中原对抗下去的勇气了。
相比耶律屋质、耶律挞烈的功绩,耶律海里能够担任这个南院大王,全凭昔年支持耶律阿保机成为契丹八部之首所立的从龙之功,他自身作为遥辇氏的族长,远不及族弟耶律沙那般骁勇,已经萌生了退意。
「陛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其愚蠢也!不如退守祖宗之地,以地域山林之险,以御南朝。
耶律海里的想法很质朴,大不了回到几百年前。
只要有族部的血脉在,何愁契丹没有复兴之日?
换做耶律屋质健在,耶律海里还不敢说,现在契丹诸部,他地位最高,自然敢站出来说话。
耶律休哥想要站出来反驳,但他为人不太喜欢与人争辩忍了下去。也知自己人微言轻,打着退朝之后,独自劝说耶律海里的想法。
但他刚生出此念,耳中就听到了不同声音传来。「不可!」多个声音同时发生。
耶律休哥寻声望去,却是高勋、韩匡美、韩德枢、康延寿四人。
无一例外,都是汉人。
高勋后晋北平王高信韬之子,高居秦王之尊,官拜南院枢密使。
韩匡美是韩知古第五子,魏国公,天雄军节度使、行魏州大都督长史、上柱国、开府仪同三司。….韩德枢乃韩延徽之子,越国公,开府仪同三司、行侍中。康延寿是康默记之孙,千牛卫大将军。
他们四人除了高勋以外,皆是辅佐耶律阿保机建立大辽的汉人功臣之后,是最早契丹化的汉人,代表着在契丹汉人的利益。
耶律海里作为一个契丹人,还是部落的首领,即便一败涂地,不过是回归本心,过他们原来的生活。
可这些契丹化的汉人不一样,他们势力依旧是围绕城池发展的。为了避嫌,他们刻意避开了临潢府,主要核心位于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以及周边城镇。M..coM
现在放弃大定府,未来就得放弃辽阳,剩下一个只有一个基本盘的临潢府,又有什么用?
故而不到万不得已,以他们四人为首的契丹汉人集团不愿意放弃大定府的。
高勋地位虽高,但却是降将,言语诚恳说道:「陛下,大定府连通临潢、辽阳,放弃大定府,等于放弃我大辽百年基业。临潢府虽有天险可守,可道路不通,物资不丰。南朝甚至不用进攻,困都能将我等困死。」
韩匡美言辞就激烈得多,作为开国功勋之后,他早将自己视为契丹人,并不怕耶律海里,厉声道:「当年南京退了,西京也退了。现在中京还要退,是不是将东京、上京都退了。我契丹历经数百年,才有今日。我等一退再退,未来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双方各执一词。
你一言,我一语的,但很明显汉人集团口齿更加凌厉,人数也多一些,占据了上风。
耶律必摄给吵的头昏脑涨,怒道:「够了,这是庙堂,不是菜市口。是议事之处,不是你们口角之地,都退下冷静一下,各自思量,明日再议。」
耶律必摄口说明日再议,但他哪里等的了明日。
中原三面合围大定府,五支部队齐攻他们的堡坞,攻势尤为凌厉。
他不知道余下的二十余座堡坞能够撑多久。
真等到堡坞全清以后,想撤都不太容易了。
思前想后,耶律必摄实在拿不出主意,想要找
一人商议,耶律屋质的身影出现脑海。
每当他犹疑的时候,耶律屋质都会给出附和他心意的计策……
接着是韩德让,韩德让与他一同长大,也是帮他策划除掉
耶律璟的主谋,是他最信任的人……
想着两人已经不在人世,眼角微微湿润。
「你们都不在了,还有谁能替朕分忧解难?」
耶律必摄脑中出现了耶律休哥的身影,但想着他对上曹彬屡屡失手,折损了不少兵马,不免暗道:「逊宁终究年少,还需多多历练。」
「对了!」
他突然想到了赵匡义,他向来主意多,对自己意思,今日在朝会上却一言不发,似有难言之隐,念及于此,他当即对外高喝:「来人,将赵匡义赵将军请来。」
赵匡义在契丹的官职是左卫将军,领地是武将的职位。
看着匆匆赶来的赵匡义,耶律必摄让他高坐,以示器重,随即迫不及待地道:「对于今日庙堂,将军有何看法。」
赵匡义迟疑一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于越不在,现今庙堂之上,皆是自私自利,为自己考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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