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幼度即位之后,头几件事就是推行华夏数字,以发展数学理论。
这科学的核心理论就是数学。
数学一道衍生的逻辑性思维是科学发展的必经之路。
华夏文化的短板便是逻辑性的理论知识不足,很难有效地传承下去。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祖冲之的《缀术》。
祖冲之是何许人也?
中国数学界的招牌人物,“祖率”那是世界数学史上的创举。
但是他所作的《缀术》却给后人同样身为数学大家的王孝通批为全错不通。
《缀术》在后世是失传的,但后人根据一些残篇分析,祖冲之是《缀术》已经涉及到三次方程求解正根。
故而罗幼度觉得《隋书》中对于《缀术》的评价很是中肯,“学官莫能究其深奥,故废而不理。”
并非是祖冲之的《缀术》全错不通,而是理论十分深奥,计算相当精密,即便是擅于此道的学者也不易理解它的内容。
毕竟在阿拉伯数字未盛行的华夏,所有的数学计量,全靠文字描述的。
说白了祖冲之的祖父祖昌任刘宋朝大匠卿,是朝廷管理土木工程的官吏,父亲祖朔之是奉朝请,学识渊博。
生在这种家庭背景之下,祖冲之从小就受到很好的家庭教育,耳濡目染,加之自己的勤奋,又酷爱术数,还被南朝宋孝武帝派至总明观任职。
总明观类似于古代的中国科学院,这里祖冲之接触了大量国家藏书,包括天文、历法、术算方面的书籍。
有了这种先决条件,祖冲之自身累积了庞大的知识储备以及术数经验。
《缀术》一书是集结了祖冲之、祖暅之父子两代人的知识心得。
换而言之,知识储备不到一定境界,经验不到一定水平,拿什么来理解《缀术》?
又有几人有祖冲之这样的学习环境以及术数天赋?
这就是基础理论缺失衍生的必然情况。
如果有丰富的基础理论,后人学习数学将事半功倍,相比摸石头过河的前人来说,会少走许多的路。
那么也不至于因为知识储备不足,从而无法理解前人留下来的知识。
罗幼度在继位的时候,就让算历博士楚衍用华夏数字,编撰《算经十书》,让他总结术数的理论知识,在科举中他还特地加了术数一科,取得一定的效果。
但终究因为起步缓慢,成效并不显著。
罗幼度因故想到了西方的《几何原本》。
这玩意在后世有一定的争议,罗幼度也不知真假,但若真要存在的话,毫无疑问就是数学逻辑体系的标杆,引入中原,对于中原的术数逻辑基础将会大有利处。
罗幼度才不管东方西方,只要能用好用,学到的就是自己的。
只不过他派人问了不少西方的商人都不知道《几何原本》,许是翻译问题,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毫无进展。
摩尼教源于波斯,波斯、希腊这两对冤家在西方打了几百年,保不准这个金发碧眼的宝树王知道《几何原本》。
李从德对胡拉斯德看管得很严,深怕他乱说话。
但在中原汴京,李从德哪有自主的权力。
胡拉斯德作为摩尼教的宝树王,理所当然地遵守教义:每日斋食。
而李从德身为于阗王子,少不了酒局应酬。
只是礼部的一个宴请,两人就不得不分开了。
“大师!”
宋琪微微行礼一礼。
胡拉斯德则生硬地叫了一声:“宋相公。”
于阗上流人士保留着学习汉话用汉字的传统,但西方的摩尼教并非如此。
胡拉斯德的汉话说得很生硬,是在得知要前往中原以后特地学的,
身为摩尼教的宝树王,胡拉斯德本就是西方的著名学者,有着非凡的天赋,能够作正常地交流。
宋琪并没有多做寒暄,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陛下对摩尼教的情况,深表同情。作为天下之主,陛下向来有海纳百川的胸襟,并不排斥摩尼教,更加不反对在国内建设庙宇,宏扬教义。”
胡拉斯德听到这里,登时满脸激动,如打了鸡血一般,高呼道:“伟大圣明的皇帝陛下,伟大之父会庇佑他。”
宋琪见状,瞬间明白胡拉斯德的态度,继续说道:“陛下不排斥摩尼教,并不意味着你们就能在我中原弘扬教义。陛下不在乎细节,我等做臣子的,却不能不为陛下考虑。西方之事,不清不楚,摩尼教到底如何,是否会威胁朝廷,谁也说不准。朝廷凭什么要冒此风险?”
胡拉斯德听出了弦外之意,说道:“西方之事,其实于阗王子并未说明实情。喀喇汗国大体上的情况于阗王子并未说谎,只是动机上做了掩饰。当初喀喇汗国新王包围了我们的寺庙,发生了惨烈的战斗。我摩尼教一教主,一圣女,五慕厍,一十二萨波塞皆惨死于其中。我等在教主的庇佑下,从密道逃往了于阗。”
“喀喇汗新王得知以后,派人向于阗王讨要我等,言语间起了冲突。喀喇汗新王的使者留下了狠话就走了。其实喀喇汗新王没功夫攻打于阗,他们要处理自己内部的问题。是于阗王一直挑唆喀喇汗内部的各方信徒,好趁机出兵。”
果然如此。
虽细节有些偏差,大体上并没有跳出他们的分析。
宋琪一副并不意外,反而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表情,让胡拉斯德心中凛然,不敢存有其他的心思。
正如宋琪洞察的一般,胡拉斯德故意说了一年,留下一点点的破绽。
胡拉斯德跟于阗王李圣天并不是一条心。
李圣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利用摩尼教的影响力颠覆喀喇汗国,他好坐拥渔人之利。
而胡拉斯德的目的宗旨是延续弘扬摩尼教。
李圣天是一个佛教信徒,于阗国以佛教为国教。
摩尼教、印度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