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喆大受打击,恶狠狠的瞪着李昊,一言不发。
李昊可是孟蜀的宰相,这宰相带头劝降……
这是何等不要脸。
李昊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作揖到底,静等孟玄喆回话。
有了李昊牵头,一个个吃着孟家俸禄的大臣,竟然逐一出班支持李昊。
孟玄喆脸色铁青,看着几乎半数朝臣出列,还有一部分也是跃跃欲试,只是顾及颜面名声,在权衡利弊。
看着如此情形,孟玄喆一瞬之间,也动了干脆投降算了。
但就在动摇心神的那一瞬间,孟玄喆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自己的父亲孟昶,想到了孟昶临终之前,指着自己大骂:“畜生,你是想我孟家基业,撑不过明年吗?”
霎那间孟玄喆双眸赤红,莫说是一年,现在投降,半年都没撑下来。
自己如此劳心费力,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比父亲更适合当巴蜀皇帝?
这半年而亡,自己哪有颜面去见孟家的列祖列宗?
孟玄喆霍然而起,怒吼道:“朕欲于罗幼度一决生死,谁敢再言投降,有如此案角。”
他抽出宝剑,一剑将面前的案角给削了下来。
李昊见状脸色煞白,不敢再言。
其他人自然如此。
“先且退下,若有退敌良策,不论是谁,何等身份,朕以相位许之。”
孟玄喆呵退了殿中文武,身体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便在这时,孟玄喆得到了另外一条消息。
高怀德攻破了剑门关。
“怎么可能?”
孟玄喆失声大叫:“那可是剑门关啊!”
蜀地防御设备最齐全,地理位置最佳的天险……剑门关!
败退而至的赵崇韬跪伏在孟玄喆面前,泣声道:“高怀德不知从哪里寻得了一条小道,他们直接绕到了剑门关之后。前后夹击剑门关,守兵阵脚大乱,剑门关失守。”
“末将召集残兵,在汉源坡列阵,我军将士与中原兵差距太大,两战皆溃,毫无还手之力。末将无能,无力回天,请求陛下责罚……”
孟玄喆看着一身血污,身上包扎着多处创伤的大将,心底有着小小的触动。
赵崇韬兵败不假,可他这一身的伤却是实的。
相比那些未战就胆怯,一口一口顺应大势,却力主投降的文臣武将可好上千百倍。
“天亡我孟蜀,非将军之罪。将军下去休息吧,好好养伤,守卫成都,少不得将军。”
孟玄喆上前拉着赵崇韬的手。
赵崇韬能力平庸,但他是孟昶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于孟蜀忠心耿耿,此刻见孟玄喆全无怪罪之心,切齿道:“陛下,末将或许不及贼兵勇悍,但为了陛下,末将愿意与成都共存亡。”
孟玄喆激动得热泪盈眶,满朝文武,终究还是有忠义之士的,高声道:“赵将军,从现在起,你就是成都行营都统,朕将成都的安危交给你了。”
赵崇韬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打了败战,丢了剑门关,还能升官?
孟玄喆道:“赵将军,我们现在并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还有希望,还有大理援兵,只要能够守住成都,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在这個时候,孟玄喆已经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高祥口中的援兵已经是他唯一可以倚仗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