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道道审视的目光落在李国英身上,可不就顺理成章吗?
不过大量军需物资的筹措,虽然没有影响到邳州海州的民生,但齐国公府又怎么可能也如民间一样平静无波呢?
事实上秦朗手下的官儿,早就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
从军部到民政、财政,然后是镇抚司和教育司,后者也有牵扯么,因为需要宣讲啊。
不管是宣传队还是新闻报,全都离不开。
曲守翁今天从财政司来到了民政院。
他可有阵子没见温建阳了。
不是因为要主动拉开与温家的距离,而是太忙了。
某种意义上说,作为财政司副手的曲守翁最好是跟温建阳这种大山头慢慢的拉开关系,这样更有益于他的长远发展。
这是财政司现如今的特殊地位造成的。
财政司的几个头头脑脑都是如此。
但事实上曲守翁并没有主动的与温家分开,一如黄景义也没有跟黄家脱离瓜葛。
形式上眼下的财政司保持着绝对中立更好,但现实根本就不允许。
而这种情况上头的秦朗又不是不清楚,如此还同意黄景义的要求,把曲守翁也从浮山城调回,继续给黄景义当副手,或者说把黄景义提到财政司长官的位置上来,这本也就说明了秦朗的态度。
曲守翁很光明正大的继续跟温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所以今天一早他就跑来民政院找温建阳了。
温建阳的秘书对曲守翁可熟悉的很,热情的把曲守翁引进来,然后去泡茶。
温建阳现在也忙的恨不能会分身术,但看到曲守翁来到还是起身迎上,甚至神色都有些凝重,因为他知道财政司现在也很忙很忙。不是重要的是,曲守翁不见得会亲自登门。
身边的秘书,手下的文员,都是摆设吗?
“三爷看看这个。”
曲守翁没那么多的虚礼,大家都忙得很,时间紧张的很,赶快把事儿了结了,还要工作呢。
所以他直接丢给了温建阳一个汇总。
温建阳看着汇总文本,本来就沉重的脸上很快就堆满了阴云。
事情似乎很简单。
去年时候温家的亲戚里有人搞了个卷烟厂,这并不奇怪。卷烟是海州的新兴产业,这玩意儿的消耗量很大,并且属于军中的必需品。
在机械化程度严重不够的时代里,卷烟厂还是一种高密度劳工产业。
秦朗从第一开始就没想着把这东西把持在手里。
之前总务处下属的卷烟厂,实际上只服务于秦朗的军政体系,算是私人印记很重的一个厂子,产量也很有限,因为它烟叶的收购标准定的很高。
而且随着卷烟这东西向外蔓延,其销量就更是多起来了。
不止海州卷烟厂起了好几个,就连江南扬州之地,都有卷烟厂了。
不过对于有些人来说,完全扑进商海里打滚,并不是一个绝好的主意。他们更希望从军供上头分得一杯羹。
这样不但利润有了托底了,还能借此打响招牌,那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红云烟的价格并不昂贵,采购价与富贵、鸿禧持平,口味比起富贵、鸿禧来略有不如,也没差的太多。我之所以觉得内里有问题是因为我妹夫就在红云烟厂做事。”
“我虽然没特意了解过红云烟,可也知道就红云烟厂的规模,它不可能供应的上全军所需。”
外人不知道秦朗这次齐鲁战事会动员多少人,曲守翁和温建阳却很清楚,而且他们还知道卷烟这玩意儿在秦朗这里,就连那些民夫劳力都是有分润的。
“红云烟厂虽然有两个分厂,可加在一块不过五百人。就这他们却拿到了五成的份额,跟富贵烟厂平齐,把鸿禧都给挤下去了。”
“我不信后勤部门的人会查不到这一点,我甚至都能想到红云烟厂用什么法子把这事儿给应付过去。”只要从市面上收购一定份额的同档次卷烟,贴上红云的牌子不就ok了么?
哪怕鸿禧烟厂气不过,不答应,这周遭还多的有其他烟厂。
所以给红云烟厂五成份额并不会耽搁军中的事儿。
只不过那只是结果,事实上这件事最大的问题在于后勤方面怎么就选择红云了呢?
哪怕红云诅咒发誓自己一定能按时按量的完成任务,这也不合规定啊?
后勤上的第一铁律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也就是一丁点的风险都不可以有。
这红云烟厂按照规定,它根本就不合格。本身就不可能出现在竞争序列里,更别说还中标了。
曲守翁摸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上,一个红云烟厂把他和温家都牵扯进去了。
这事儿如果曝光了,你让别人说他俩根本就没涉及进去,那可能吗?
温家的姻亲,他曲守翁的妹夫……
浑身张嘴也说不清啊。
“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会看着办的!”
温建阳很庆幸曲守翁是去了财政司了,军部后勤定下的东西最终还是要财政上拨款的,如是项目清单被曲守翁这个财政司二把手先过了一眼,这要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儿办成了,然后再给人爆出来,事就可麻烦大了。
哪怕它造成的恶劣后果并不大,可性质恶劣啊。
这是明目张胆的违背法规法纪。
影响极其恶劣。
它就会像一桶粪水,只是些味儿就能叫你一身恶臭,能把整个温家都给影响到。
曲守翁走了,他相信温建阳能妥善的处理这一切。
而温建阳在短时间的冥思之后,就拿起汇总文本利索的去了秦德办公室,然后没多久他就又去了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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