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五千军对战一万两三千人。
如果是野地里的浪战,豪格都已经可以准备向京城报捷的军报了。但这是攻城战,攻城战中三倍余的兵力优势又哪里算什么优势啊?
若滋阳城内的一万两三千守军全都是秦军,豪格根本就不会有战而胜之的勇气。
别说是作战时并不无脑莽撞的豪格了,那就是素以作战勇猛著称的鳌拜,都不会叫手下军兵与滋阳城死磕。
清军攻打坚城固垒,向来是靠两件法宝,一是长期围困,断守军粮草;二就是内奸内应。
但今天的滋阳城内,内奸内应是没有多发挥的余地的。城内的三巨头,那一个个对曲阜孔家都警惕着呢,而且守城军兵的主力也不是地主武装,孔家的影响力根本无从发挥。
长期围困,断守军粮草,却又要花费巨大的时间。
这对比清军南下以来是‘锐不可当’,横扫鲁西千里如席卷,真就太不匹配了。
还好滋阳城内的一万两三千人绝大多数都是乌合之众。
陈艾山组织起的人马跟朱以海拉起的人马,在清兵眼中就只是团练武装,而后者的成色他们早就心知肚明。
续顺公沈志祥杀奔济南府的那支偏师,明明才三千人,内中八旗兵更只有少少千把人,还都是汉军旗,属于沈志祥的老部下——他投清时候带去的家丁。
可就是这样的一支人马,却是横扫济南府,已经把德王朱由栎和齐鲁巡抚王国宾吓的跑去泰安州了。
而要问这个范围有多大?
那就等于把后世的德州、泉城、滨州和东营四市全算上,再加上淄博市的一半。
所以,豪格眼中的滋阳城那就是三千秦军外加三倍于秦军的乌合之众。
后者非但不可能成为秦军的助力,反而会大大拖累秦军的后腿。
甚至他们才会是清军此战的胜利之源。
“城内的治安巡兵都安排好了吗?”
王英东内心里如是在打鼓,但人还是强制镇定下来,面不改色的对边上的陈艾山说道。
后者不知兵,但却是比较有自知之明,把指挥权交给了王英东,自己领着五百人弹压着两千余各地涌入的败兵和乡勇民兵,组成了一支支巡逻队和治安队,负责整个滋阳城的安稳。
虽然滋阳城内的人口比之巅峰时期已经大大减少,内中的豪门士绅更是寥寥的,可也不能因此而放松了警惕啊。
陈艾山不止组织了大量的治安维稳部队,还给城内的所有人家难民都编组编队。没有明令和命牌之类的东西,你想要出去转都难。
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城内可能出现的清军内应。
这些年,大明在清兵内应这个问题上,可吃了太多的亏了。
“官泰安心就是,城内有我,万不叫之出错。”
陈艾山说的很有自信,他在滋阳城待的时间虽短暂,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半光景,但在城内留下的痕迹却是很深很多的。
朱以海舔了舔嘴唇说:“后勤供给和民丁劳力之事,你也尽可安心。本王时刻都盯着呢。”
滋阳城内的三巨头分工彼此明确清晰,王英东负责打仗,朱以海负责民壮和物资转运,陈艾山就来弹压全城,维持内部秩序。
然后朱以海和陈艾山就都下城墙了。
他们再待下去也没屁用,还不如回自己地儿做事儿呢。
当然,俩人也并没有真的回自己的办公地做事儿,因为没什么事儿好做的啊。
大炮还没打响呢,战事还没开打呢,真的没啥事儿可做的。
城内临近城墙位置的百姓全都已经撤离了。房屋或是被拆了当木料砖瓦备用,或是被重点加固成为一个支撑点,比如滋阳城的城隍庙。
城东的府城隍庙和城西的县城隍庙,都被重点加固了。
城内城外的很多寺庙,比如城南外的诸天寺,还有万寿观,以及城内的腊八庙、佛爷庙,百子堂和火神庙,早在之前清军南略时便已经被毁了。
陈艾山也早就组织人力对这些废弃的庙宇进行了彻底性的挖掘。
砖瓦石料木材通通被拖回了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