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官重重的一声,让船上众人都梦醒一般,回过神的军官甲长们纷纷跑下露台指挥起来,脚下的旗舰伴随着甲板上各种呼喊也开始缓缓转向,不远处的其他船见旗舰转动起来,也一一跟着转动起来。
乖官再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对方的船只,两层甲板,上下甲板都有炮口,加起来有十多门,还有船头几门向前的火炮和斜斜刺出船体的撞角。表面看起来,对面五艘船的火力确实要胜过自己的舰队。不过,乖官很从容,要知道,三首大船上有将近二十门的大佛郎机炮,加上其他小船的佛郎机炮,这可是佛郎机啊,尽管射程断了点,可是打一发立刻就能重新装填,射速堪比后世的现代火炮,只要有钱尽管打,这可不是甲午海战,实力远胜扶桑国的北洋水师居然被泥腿子给打败了。
而且,还有利玛窦发明的“梵钟”,也就是先前安装到露台上的几门四轮火炮,之所以叫“梵钟”,是因为这种火炮开火的声音很敦实,光听声音就让人很放心,仿佛五台山上的梵咏一般,所以乖官就给取了这名字。这可不是军汉们以为的长管虎蹲炮,几个月前,乖官给利玛窦仔细的讲述了一番后世火炮的原理,譬如加长炮管加上标准尺寸的炮弹可以增加射程和准确度,还有所谓的炮口初速,还有火炮的制退原理,这些都是比较专业的知识,乖官可不精通数理化,讲的是不清不楚,可架不住利玛窦是历史上有名的科学工作者,被乖官一启发,很快就捯饬出了“梵钟”,还有一并搬上船的陶罐,准确的说,应该是陶制球体,乖官给这些陶罐取了名叫“大明火”。
其他船绕着旗舰转向时,旗舰已经把正面对准了敌方船只,得了乖官命令的利玛窦立刻下令开火,撞钟般一声炮响,在远处溅起一片水花,炮弹却是落在了敌船前面,紧接着,其他几门“梵钟”都陆续开火,敌船附近陆续溅起许多水花,甚至有一发炮弹略过了敌船,如果再低一些,起码会在船壁上打出个窟窿。
很快,几门梵钟又是一轮炮击,这时候梵钟的优势就显现了,每一次炮击之后,因为之前的安装的绳索,已经炮座上的四轮,很好的化解了火炮的后坐力,而且每一次射击完,火炮就会被往后退,接着这些特别训练的人手就上前重新装弹,所以射速很快,又加上打得远射的准,只听得一声接着一声炮响,炮弹接二连三的射向敌人,不断在敌船前后溅起水花。尽管敌船在横向运动,很难命中,不过炮弹落点比军汉们用的佛郎机准多了,因而在这些业余当兵却专业操作火枪的大明军卫看来,非常的鼓舞人心,很快的连同周边舰船上的军汉们都大声喝起彩来。
当然了,军汉们的喝彩比较粗俗。
“干他娘。”“干他娘的……”
无法想象,一大群糙汉子在海上大叫“干他娘”的场景。
这时候,好像是此起彼伏的骂娘声传到了敌人那,对面的船全部开始转向,很快,对面的船头全都对准了乖官的舰队,只见敌船的风帆突然涨满,压着海浪全速往乖官舰队冲过来。
乖官看着对面急速的变化,心说,这帮红毛鬼被几门梵钟逼急了,想要拉近距离开始攻击了,梵钟的射程和精度远胜同时代西方的火炮,这时候的欧洲土鳖们的火炮口径都不统一,炮弹都是当场制作,完全的落后。可见大明此时的科技有多先进,等再过二百年,就彻底落后西方了。
闲话不说,敌船直直冲来的速度很快,乖官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却又想不通达。此时,垛墙后站着的猥琐百户突然一拍大腿,转身就对乖官说道,“国舅爷,大势不好。”
乖官见这人说话,知道他瞧出端倪,随即问道,“什么情况?”
“对方绕弯不是避开我们的正面,而是要绕到西北角上,借风发动攻势啊。”
听完此人所说,乖官突然想通了,原来,敌船是绕到乖官的舰队和大陆之间,借着秋天西北向的季风全速冲击乖官的舰队,乖官的三艘大船此时都是打横的状态,而且大明的船是硬帆,灵活度根本比不上对面的风帆船,乖官本要借着大船做诱饵,让对面撞过来,然后小船从左右夹击敌人的,结果现在敌人顺风借势,这撞过来可不好说了。
卧槽尼玛这些红毛鬼,居然骗过我了。乖官一想通,也有些紧张,小瞧红毛鬼了,果然是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海军,这种素质确实胜过大明的海军。
心说,自从上次被路娄纬袭击之后,再没遇过这么棘手的问题,一切应该在自己的计划里发展才对啊。
乖官真真没想到。不过眼下的情况,乖官也顾不得许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乖官想得通达,知道这时候需要的是鼓舞士气,于是跑到露台边,对着甲板喊道,“兄弟们,火力全开,帮死去的兄弟报仇。干他娘的。”
甲板上众人见国舅爷大喊,都被鼓动起来,又开始大喊,“干他娘”。跪杆顶上的旗兵也打出进攻的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