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半晌有余,真白杏突然哽咽说道,“殿下,刚才大桥未久进来,”说着,鼻子里吹出一个泡泡,真白杏赶紧拿小手撸了撸,“南海卫的军卫来报,昨天,他们的哨船在广州外海遭遇不明舰队袭击,三艘战舰都被对方击沉,只有十数人逃回。”
真白杏所说的南海卫是嘉靖年间,嘉靖皇帝为了抗击倭寇改革的海军卫所之一,如今万历初期,尚有较强战力,加上乖官在广东经营近半载,如今广东治下的几处海卫都开始扩大南海区域的海防巡逻范围,一般都是些快船充当前哨,遇紧要军情立时回报。
然而,乖官没想到的是,海防巡逻刚刚开始没多久,竟然遇到不明舰队袭击。
在座的海军卫所将领闻言俱是一惊,另一旁的扶桑亲随中,有听得懂大明话的,都将真白杏所说转述给其他人,这些扶桑人知道此事也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此时,再看主位上的乖官时,在听了真白杏囔声囔气的禀报后,乖官却没有一丝惊讶,习惯性的摸起了下巴,自忖道:“之前便听到些风声,说小吕宋如今西班牙驻军在大肆建造军用大船,这次的不明舰队,莫不是吕宋来的西班牙人?”
乖官心想,有自己的老泰山在,不可能是倭寇,而且广州所在,正是小吕宋到大明最近的着陆地区。
乖官心里如是想着,不经意的说道,“来得好,我倒要看看这些鬼佬耍什么把戏?”
底下诸人,都是官场军卫的老油子,惯会看上司眼色,当下都看到国舅爷眼眉通挑,毫无惊奇的脸色。有个出头的本地将官离开酒席,当先便单膝下跪,抱拳喊道,“愿听大都督调遣,唯大都督马首是瞻!”
其他将官们一看有人先自己一步拍了马屁,心想,卧槽,龟儿子的,马屁居然被这厮先抢了,不行,咱得跟上啊。说时迟那是快,一概人等不甘落后,纷纷单膝抱拳附和道,“唯大都督马首是瞻!”
乖官看看众人,大声道,“今日事急,当以国家为重,不周之处,众将莫怪。”无非是些冠冕堂皇的话,乖官如今在广州惩治了不少尸位素餐的人,当然也拉拢了一批人,难道这些人屁股底下都干净么?孰不知《左传宣公十五年》谓:[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说到底,乖官现今在广东根基尚浅,所以行事之处少不了表面功夫。也不是乖官不会蝇营狗苟,只是乖官现在的这幅皮囊装的本就是文人气概,再加上前世宅男附体,对许多事都是看不惯的。但如今经历多了,又做了孩子他爹,这些可是前世三十多年没体验过的,因此,乖官如今反而成熟稳重了不少。对于许多苟且之事也装聋作哑罢了。
一番冠冕之后,乖官对身边立花訚千代嘱咐了几句。
说罢,乖官领着本在酒席的将官以及早合少女队员出了余荫山房,上马便往南海卫所赶去。
南海卫离广州差不多一百里路,位置便在今天的东莞,话说东莞是个好地方……
乖官等众人辰时出发,至晚便赶到了南海卫。到了卫所入口时,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兵把手,这时辰,南海卫的将兵们早就回去抱着婆娘睡觉了。乖官便吩咐众人明日一早便到卫所商议军事,随后到跟着来的南海卫将官家中权住了一晚。
待到第二天天明,奥真奈美和真白杏服侍乖官起身梳洗穿戴完毕,两人也开始穿戴起漆红的胴丸。[胴丸]是扶桑一般的骑兵或者低级武士所穿,一般是竹制,不过早合少女队都是立花訚千代手下的精锐,因而所穿的都是较为昂贵的皮制胴丸。要说大明朝的铁甲比起胴丸不知防护好上多少倍,可是说到底,早合少女队都是姬武将,穿着笨重的铁甲实在没有美感,而且作为火枪手,穿重甲似乎不合情理,因而,早合少女队都是一身干练的皮制胴丸,连头盔也不带,只在额上束一根锦绦而已。
此时,乖官一边用着早点,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相互帮忙穿戴胴丸,顺便嘲笑真白杏昨天说话冒泡的事。
正笑着,乖官突然一拍脑袋,“奥真奈美,昨天有派人让利玛窦和徐光启来南海卫么?”
“殿下,我不记得您昨天有下令啊?”奥真奈美停下手上动作,转过脸奇怪的看着乖官。
“是我失误了,叫人回去广州一趟,让利玛窦和徐光启来一趟,顺便让他们带上在试验的武器。”
听得乖官说完,奥真奈美便屁颠屁颠跑出门吩咐下去了。随后,乖官领着一众早合少女队员们,便出发往南海卫所来。
南海卫所的将官们,一早接了通告,大都督昨晚便到了南海卫,准备商议哨船被袭一事,将官们便早早在卫所里等候了。乖官走进卫所,看众人都到了,心说,不错,这帮老兵油子还有些用处嘛。当下便予众人微笑,背着手老气地往厅首太师椅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