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腿高妹这句话,未免让乖官老羞成怒,当下大喝了一声,“看招。”说罢,踏中宫,走洪门,直捣门户……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金刚捣碓。
秦良玉看他一下捣来,心中一喜,师父亲自赐教,机会难得,当下顿时娇哧一声,就用一招老蚌含珠,顿时就夹住了乖官来势……师徒二人你来我往,交手百余合。
看久久拿不下这逆徒,乖官未免羞刀难以入鞘,觑了秦良玉一个破绽,眼疾手快瞬间进入她怀中,口中大喝助力,呔,顿时就把她撂倒,这一招,还是当初他跟警花女友学来的,合气道叫做入身投,天朝武学就叫做旋转朝阳手。
被撂倒在地上的秦良玉到底也是从小练武的,眼看师父扑上来,却不肯认输,双腿这么一夹,再一绞,正是一招乌龙绞柱,却是反制住了乖官,自下而上把他给欺在下面。
乖官到底小瞧了长腿高妹,被她这一下夹住腰肢,砰地一声就摔倒在地,跌了一个口歪眼斜,加上他最近疏于练习,交手百余招,这时候浑身大汗,喘得跟个大狼狗似的……秦良玉瞧了,忍不住就一笑。
这一下可把乖官给臊死了,心说被这逆徒给制住,以后还怎么抬脸见人?当下一咬牙,觑个空隙,顿时一招老树盘根,把浑身的劲儿都崩了出来,伸手就去拿她脚脖子,却不想秦良玉腰腿柔韧性极高,非但没拿住,反倒被她腿就绞住了脖子,一时间被缠得面红耳赤,喘不上气来。
旁边真白杏这时候看白宫殿下被压得脖颈青筋冒起,忍不住喊了一声,“殿下我来帮你。”说罢就扑过去拽开秦良玉绞住乖官的腿,乖官这才得了一口喘气的功夫,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秦良玉也是和乖官过了这么多招了,浑身濡湿,却哪里扛得住真白杏这一支生力军?顿时娇声就喊:“师父你不公平……”
喘过气来的乖官闻言,狞笑了一声,“小孩子才讲公平,今儿师父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以多击少……”说罢,顿时就是一个十字固,死死把秦良玉固住……
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呼呼呼大口喘气,可是,秦良玉依然解不开乖官的十字固,渐渐地,她终于扛不住,双眼翻白,舌尖都吐了出来,似乎到了生死的临界点。
乖官看她这副模样,这才呼出胸中紧紧憋住的一口气……随后,翻身倒地,双臂大张,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身上的汗珠更是如雨一般。
秦良玉却是如毙了一般,连呼吸都没有了,胸膛不见起伏,直待了十数个呼吸的时间,这才幽幽醒转,长长吸了一口气,才又活了过来,胸膛急促起伏起来……
喘息许久,秦良玉这才起身,看着旁边真白杏给乖官擦汗,顿时就羞恼说道:“师父,你赖皮……”
乖官躺在地上还没缓过劲来,有气没力地说道:“我是北方人,这广州天气太炎热了,我不适应,不然,哼哼……”
看乖官耍赖,秦良玉想想觉得委屈,忍不住就抽泣起来,“大赖皮,大赖皮,以后再不跟你玩了……”
乖官瞧她这副模样,想想,似乎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便低声安慰她,“好了好了,算师父错了还不行么?明天带你去练兵,师父亲自给你压阵,你看,可行么!”
秦良玉这才破泣为笑,“不许耍赖皮说了不算……”正说着,眉头一戚,哎呦了一声,当下顿时脸红起来,看了乖官一眼,吐舌低声就说了一句,“那么大力,真夯……”
——————-清晨时分,天空蔚蓝,温度却热的蒸人,城郊的几棵白杨因为闷热垂头丧气,连鸟儿也躲在树丛里,丝毫不想触碰热辣的阳光。
此时,一处校场,数千兵丁正拖拖拉拉的排着队列。观礼台上,身穿熊罴补子的一个千户正挥着小旗指挥校场上几个不同卫所的兵丁。这千户身后,搭着个凉棚,凉棚的荫凉下,广州前卫的指挥同知金两庞和指挥佥事崇游斌正翘着二郎腿喝着凉茶。
“尤玉思,你老娘死啦?半个时辰了,还没点完名册。”指挥佥事崇游斌坐得不耐烦,把茶杯乓一声往桌上一拍,站起身就对站子前面的千户吼道,“你老娘的,赶紧。”
尤玉思看到指挥佥事崇游斌发火,一迭声“是是是”,一脸被老婆揪了耳朵的表情,“崇大人,您息怒,片刻就好,片刻就好。”
应付完自己的顶头上司,尤玉思转过身,也是照模照样,对着手下的百户们一通骂。只是,这骂一骂就能带好兵,未免太简单了。
“崇指挥,这大热天的,发什么火,坐下来喝喝茶。”一旁的指挥同知金两庞不同于自己的同僚,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似乎今天不是来操练,倒是来度假一般。
“金大人,你说这国舅爷哪根筋抽了,这大热天的让我们操练。手下人背地里怕不把我们两人骂死。”
“好了,好了,国舅爷什么人,你敢说个不字?”
“是这个道理没错,可他娘的,国舅爷自己还没来,这算什么?”
“崇指挥,这是国舅爷摆谱,要敲打敲打我们。”指挥同知金两庞虽然是个武官,这官场里也混了多年,这些当官的伎俩自然一清二楚。要不然,自己怎么能从个丘八爬到如今的位置。这就好像国企里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层干部,整天就是调戏调戏年轻女部下,喝喝茶,拍拍领导马屁,照样混得风生水起,你说他没本事嘛?他晓得人情世故,你说他有本事吧?真要做个产品肯定是狗屁不通。
“原来如此!听了金大人一番话,茅厕顿开啊。”崇游斌大老粗一个,不过,他真不懂国舅爷的意思么?能做到从三品的武官,这点筋节肯定是懂的。只是本来想要借机拍上司马屁,却把茅塞说成了茅厕。
这时候,校场外一骑白马飞扬而来,后面一支百十人的队伍整齐的跑向校场。
观礼台上的千户尤玉思正在指挥兵丁操练,当先便望见了这支队伍。便转身向金两庞拱手,“金大人,似乎是国舅爷到了。”
“恩,把中间位置让出来。”金两庞吩咐完尤玉思,便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准备迎接国舅爷。
“娘老子的,终于来了。”指挥佥事崇游斌暗骂一句,也随着金两庞走下观礼台。
这时,远处而来的白马已到台前,马上的俊俏少年轻拽绳辔,白马随即减速,踏着小碎步缓缓停了下来。尤玉思也是见过骑兵围猎的,一眼便看出这匹白马不仅神骏,更是训练有素,不过,随即便被马上的俊俏少年吸引住了眼球。马上少年一袭月白儒衫,额头上的玉带与精致的五官相得益彰,腰间鲨鱼皮鞘的长剑配着一米七多的修长身形,加上背着阳光的效果,尤玉思幻然以为这少年是天将下凡,如琳琅珠玉在瓦砾之间一般。
紧随白马少年的是骑着枣红骏马的少年,个头比白马少年好要高上一截,一身绯袍,胸前绣着老虎,头发束在头顶,简单的用发套套着,很是干练。
尤玉思仔细一打量,这少年胸前微微凸起,原来是位男装打扮的姑娘,心下便想着,难道这位就是前卫指挥使秦良玉?
乖官本来是为了气内阁一帮老狐狸,才给秦良玉补上这广州前卫指挥使的官职,因而一直没让秦良玉正式上岗,如今是头一遭露面,又是这般飒爽英姿,这些兵丁连同千户尤玉思自然惊奇。不过还有跟让他们合不拢嘴的。
没等两位少年下马,金两庞,崇游斌便带着手下卫所的千户、百户,对着马上少年单膝跪下,“下官,参见大都督,参见指挥使秦大人。”
乖官如今谱大,一挥裙摆,施施然下马站定了,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