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代西宁侯宋渝,祖上曾经尚过安成公主,咸宁公主,也算是皇亲国戚,有这层关系,他才跟独孤公公关系不错,当初给孩子起名宋夏,如今就在北京,护着一干扶桑公主和花魁们的安全。
李太后顿时眼神就一亮,“独孤啊!你来给哀家说说,你准备怎么办这事儿?”
“奴婢是这么想的。”独孤行在微微弯曲着膝盖,一脸奴颜走到李太后旁边,凑过去低声就道:“……”
李太后眼神愈发有光,听到妙处,叫了一声好,“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待会儿去领五千两银子去,手头有银子,才好办事。”她当年捐给寺庙两千两银子,结果被和尚们吹捧是九莲菩萨转世,如今害人,一伸手就是五千两,可见这做善事,也就跟黑社会老大去烧香一个道理,求的不过是自己的心安,至于那一颗良心善不善,那还用说么。
独孤行在喜滋滋磕了头,这才起身,转身的时候就去拽了李进,把李公公这扯了出去,李太后瞧在眼里头,自然知道这奴婢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自然脸上露出些喜色,不过随即想到自家弟弟蠢笨,忍不住又生气,坐在金丝楠木的贵妃榻上,在炕桌上头自个儿独自打了一回双陆,这才心情好转了些。
话说这独孤公公把李公公扯出慈宁宫去,到了外头,这才压低了嗓子道:“我说李公公,您怎么又跟皇太后憋气儿,气着了皇太后,岂不是也把您给气着?您们可是亲生姐弟来着,何苦来哉!”
李进是李氏的亲弟弟,那就是万里的亲舅舅,若不然,何至于他一屁股在御马监掌印太监上头坐这么多年,比他李进有能力的太监一拨又一拨,他却巍然不动。不过听了独孤行在的话,他忍不住就道:“咱家为李家做了那么多,不落一声好儿,还把我当巴儿狗一般……”说着,就哽咽起来,这话说的,旁边独孤行在就不好多说了,毕竟,李进的身份不同旁的太监,只好在心里头叹气,这位李公公,性子还是偏绵软了些……
哭泣了一会儿,李进从袖子里头摸了帕子在手,擦了擦泪,这才强作笑颜道:“你去罢!好生给我家姐姐办事,我这还得往兵部那边去一趟,把文书再盖上兵部的大印,叫人往关外再走一遭。”
独孤行在听了这话,略一犹豫,有心说话,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口,这调派大军之事,虽然是御马监的本分,可是,京营不经战阵久矣,边关那些骄兵悍将,又如何调得动?别人不说,光是那位宁远伯爷,就不是好伺候的,如今御马监发出去的命令,那分明就是阻止别人升官发财,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
李进犹自不觉,只是笑了笑,伸出手在独孤行在胳膊上拍了拍,“独孤,你有心了,咱家心里头有数,你是真对咱家好的。”他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去,独孤公公瞧着他背影远去,就叹了口气,随即也匆匆离开,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再次把事儿仔细想了想,脸上就露出一丝自得的笑来,当即唤过几个干儿子,给自己换了寻常人的衣裳,再沾了一撇假胡子,就悄悄出了宫。
他寻到宋夏之后,宋夏倒是颇为高兴,这人性子比较鲁直,对独孤行在当年,很是念着一番好儿,故此便专一请他到酒楼吃酒,说是要拜谢独孤叔这些年来照顾的大恩。
独孤行在不声不响,陪着他在一家酒楼寻了雅座吃了些,席间,就套了对方不少话儿,末了,就问,“小夏啊!咱家对你如何?”
宋夏二话不说,当即起身,就在他跟前给他磕了一个头,当年独孤行在所做的事情,对他来说,的确是救命之恩。
看他如此,独孤公公这白净的脸上就绽开菊花,笑了起来,弯腰伸手去他搀扶起来,接着就道:“咱家如今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去做。”
“独孤叔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
“咱家不要你上刀山,也不要你下火海。”独孤行在那细密的单眼皮半张半合,紧紧就凝视着他,“咱家只要你做一件事情,把那些扶桑公主和花魁行首们每日的动向给咱家说一说。”
宋夏虽然性子鲁直,却不是笨蛋,当下惊得面无人色,“独孤叔,你……你这是……”
“放心,咱家不杀人。”独孤行在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只是,你也知道,郑国舅在关外让慈圣皇太后落了天大的面子,连武清侯世子都被阉割了,你说说,这让皇太后如何下台?咱家只是替皇太后出口气,让她们吃点官司,好消一消皇太后心中的块垒。”
说到此处,他盯着宋夏就道:“如何?”
宋夏脸上挣扎,独孤行在也不催他,只是自古去吃酒吃菜,等了半晌,宋夏一咬牙,“独孤叔,可真是不伤人命么?”
独孤行在笑了起来,“当然,咱家拿宝货赌咒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