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圣湖公主拼命拉着他,更不去看旁边些郭美美啊等人的目光,使劲一挣,就挣开了圣湖公主,走到中间,四下打量了下,朗声道:“我乃天朝大都督,你们都退下,让他这蛮夷看看,我天朝的月亮,比他们草原的月亮圆,我天朝的剑法,杀人比他们草原的利,我天朝的人,更是比他们英俊,不管从哪一点来说,他们都是蛮夷,蛮夷,就是蛮夷,再过一百年,还是蛮夷……”
这等充满了民族主义的话,在这个时代极有市场的,当然,到了后世也有市场,只是,颠倒了过来罢了。
襄城伯还待要劝,倒是大同总兵麻贵伸手拦了拦,脸上就有些哭笑,低声道:“还是听这位国舅大都督的罢!他的老师可不就是当年那位杀神单百户么!”
赤霞老爷当年的名气还是极大的,襄城伯一听,顿时想起来了,当下就安了几分心,不过,依然有些担忧,这毕竟刀枪无眼,麻贵却对乖官颇有信心,他当年和戚继光一同作战过,亲眼瞧过单赤霞杀敌,那真是,手下无一合之将。
乖官看着这鞑子公主满脸的担忧,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心头顿时一软,所以说,美女都是有特权的,何况圣湖公主这样美得惨绝人寰的,当下就笑道:“放心,你不是说,佛爷注定的么?既然如此,那我肯定赢定了。”说到此处,故意眨了眨眼睛,“天上的佛爷注定的,这还不够你臭屁的啊!”
他说着,又看看四周,大声就道:“不要射箭,不要用火铳,别让这狗鞑子瞧轻了咱们大明。”说罢,看着金日干邑口就道:“我用我大明国舅、右都督的名义保证,没人给你射冷箭,我们大明,全是好汉,来罢!”
他说着,就从腰间拔出宝剑在手,正是那一把[不负如来不负卿],摆了一个岸柳剑构,剑尖冲着对方,脚下不丁不八,屏息凝神,身心顿时就沉静了下来。
这时候的大明,还是很有自傲自豪感的,周围众人大多也都是武人出身,甚至,即便郭美美那样儿的,也都是学过刀剑的,瞧国舅爷这站姿,这执刀的手势,这气定神闲的姿态,顿时就有了极大的信心,襄城伯总督京营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武道上头的好手,眼睛顿时一亮,这分明就是当年杀神单百户的缩小版嘛!当下忍不住低声赞道:“渊渟岳峙,已得刀中三昧。”旁边李天一张了张嘴,有话就说不出口,这郑国舅,简直不是人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怒火中烧的金日干邑口顿时就撒手松开了卢美美,卢美美被他挟持了好一会儿,虽然也没太失态,到底心中害怕的,这时候脸色苍白,快步就奔到人群中,郭美美也疾步迎了上去,这两个闺中手帕交的好姐妹就紧紧抱在一起,甚至,圣湖公主都走了过去,用不太熟练的汉语道:“你……没事?”
卢美美脸色略有些苍白,不过还是笑了笑,对这个有着蓝宝石一般美丽眼瞳的鞑子公主更添几分好感,忍不住就伸手过去,握着她手道:“没事。”
握着刀,金日干邑口快步走到中间,眼神死死盯着乖官,因为暴怒,他的手部肌肉甚至有些抽搐,导致刀颤动不已,反观乖官,剑静得如山如岳,上头可以停住草原上的夜间寒露。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火把燃烧偶尔发出的[毕啵]之声,无数火把发出的微弱光线就聚集在乖官手上的剑刃上头,来由游走不定,这证明,乖官的剑随着金日干邑口的来回移动,做出细微的调整,只是因为这动作太细小,周围的人眼睛不大看得出来,只有光线比较敏感,看起来就像是在上面游动一般。
来走绕了好一会儿,金日干邑口忍不住心中急躁起来,对方依然一点儿破绽都没有,什么脸上表情都没多大的变化,这明国的少年,看起来应该也不过十五六岁罢?怎么如此老成?我就不信,我二十年练刀,居然找不到对方的破绽。
他来回游走,鼻翼上就冒出些汗来,周围的未必是行家里手,但大抵都是懂刀剑格斗的,隐隐觉得乖官就有些道德经中所说的[以柔治刚,以静治动]的道理,自然不会出现人大喊[搞什么,一点都没看头]这样白痴的话来。
双方又对峙了一会儿,金日干邑口呼吸愈发沉重,就跟土法炼铁所用的风箱差不多,精神和体力的双重消耗之下,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不再游走伺机寻找对方破绽了,一时间,心中就充满了挫折感,练刀二十年,居然对峙的时候在气势上先就输给了对方。
在这种心理下,他愈发紧张,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拎着刀的手也轻微舒展了一下麻痹的手指。
就在不远处观战的疋田文五郎景兼老奉供眼神微微一凝,他身经百战,自然对这种细微的破绽也极为敏感,下意识就觉得剑尊这时候会出剑。
果然,乖官脚掌突然一弹,顿时一跃而起,手上[不负如来不负卿]在黑夜中划出一抹剑光,宛如天际的流星一闪而过。
眼力稍微差一些的,几乎都没瞧清楚乖官的动作,就见这位国舅大都督已经意态阑珊,手上的刀挽了一个极为精致帅气的刀花,粘在刀刃上的残血就在挽刀花的时候甩了干净,顺势缓缓纳刀入鞘。
金日干邑口满脸的不可置信,低头看看,身上胖袄已经被割开一个大口子,鲜血随即就涌了出来,他脸色一白,脚下一个踉跄,腹腔内的肠子顿时落了一地,周围虽然都是老兵,但这场面太凶残,国舅爷姿势又太卖弄,对比之下,就有格外残酷的一种邪恶之美,一个个顿时都愣住了,而新安县主发出一声尖叫,双手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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