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官看李如柏不信,当下就说:“我还能骗了哥哥不成?我在九州的时候,九州有个豪商就曾经说过,女直跟朝鲜甚至扶桑都做买卖,什么都要,盐、茶,最关键是铁器,给付的都是上好的貂皮、人参、大东珠……哥哥还记得上次给我的一匣子大东珠么?那东西我真不稀罕,我在九州的时候,九州豪商给我送的东珠是拿装米的箩筐挑来的,全都是跟女直人做买卖来的……”
一边说着,乖官一边不疾不徐就看着李如柏,果不其然,李如柏闻言就大怒,“果真有这事?好大狗胆……”他怒骂了一句,就反省了这不是在自家府上,赶紧给乖官道歉,乖官笑着示意无事,接着继续说道:“女直拿出来的人参貂皮大东珠,这不都等于是如柏哥哥你家的么,这就像是戏文上说的,刁奴欺主啊!”他继续煽风点火,“对付这样的奴才,应该多杀一些,依小弟我来看,身高超过车辕者斩……”
这话说的也没错,作为被李成梁养的狗,女直的东西,那还不就是李家的东西,女直拿这些东西出去买卖,那就是剜李家的肉,李如柏能不愤怒么,只不过他到底是家世渊源,又是徐文长的入室弟子,受过良好的教育,倒是能克制得住怒气,只是脸上脸色不好看,而乖官越说越兴奋,宅男的根性彻底发作,何以抱怨,以直报怨啊!
李如柏听了乖官许多话,突然醒觉过来,不对啊!似乎先前讲的不是这个啊!说的是出兵朝鲜,怎么讲到女直去了?当下赶紧打住,“凤璋,这暂且不提,方才咱们说九州老大人要出兵朝鲜的事儿,这怎么对我李家有利了?”
乖官哒巴哒巴嘴,说的有点口干了,就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敲打了朝鲜,让他们不许跟女直做买卖,这不是对李家有利么?再说了……”
他诡秘一笑,低声道:“哥哥就不想捞个爵位什么的?”
李如柏的老爹李成梁是如何坐上宁远伯的位置的?奏十次大捷,用女直人的脑袋换来的爵位,有这先例,李如柏能不动心么!他虽然继承了老爹的世袭铁岭卫指挥使的位置,可那个伯爵的位置,却是他哥哥李如松的,乖官之前称呼他小伯爷,不过客气而已。
一时间,李如柏怦然心动,沉吟不已,乖官继续添柴加火,“我姐夫,就是皇上啦!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个好面子的时候,之前他被张叔大压抑得很,张叔大也是混蛋,自己的床上用金帐钩子,让我姐夫用铜帐钩子,当真混蛋得紧,若是如柏哥哥能砍上个万把女直人首级,奏个大捷,岂不是说明我姐夫为政要胜过他老师张叔大么?他肯定喜欢,到时候,还怕没爵位?”
坐在南官帽儿椅上的乖官俯着半截身子,脸上循循善诱,而李如柏搓着下巴,一脸的挣扎,至于朝鲜,去他娘的朝鲜罢!与我何干。
封侯,这种事情,谁不热心,谁不上心。
李如柏犹豫了好半天,这才低声道:“可是,雪月儿就是建州女直……”乖官一愣,谁?没听说过,赶紧追问,李如柏颇不好意思,吞吞吐吐把话说了,乖官差一点跌倒,没曾想,自己这个结拜的哥哥还是情圣,喜欢的居然是努尔哈赤的妹妹。
他眼珠子一转,腹黑道:“如柏哥哥,不是我说你,这件事儿,你错了。”李如柏双眉一翘,睁大了眼睛,就等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