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事情,总要和禅让一般,三辞不受才是,李如柏赶紧说哪里敢高攀,可乖官却扭头叫了王启年去摆上香案,拽着李如柏,订盟表后焚烧祷告上苍,便结成了义兄弟。
“如柏哥哥。”乖官起身后笑着就抱拳叫上了,装乖卖萌本就是他拿手的好戏。
“大都督……”李如柏觉得叫郑国蕃二弟有点僭越,越是权贵子弟,对森严的等级制度越是维护,他们的种种特权便是来自于这个制度,故此李如柏虽然跟乖官斩鸡头烧黄纸,却依然有些腿软,倒不是怕,而是对方的权势,几乎和他老子李成梁差不多,或许,还要超越一些。
乖官嗳了一声,故作不乐,李如柏脸上尴尬,“哥哥我错了,凤璋。”他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温和的称呼,作为青藤先生徐文长的入室弟子,他选择这种文人间最常用的称呼,倒也贴切。
“这还差不多。”乖官一笑,而王启年也重新给李如柏见礼,“小伯爷。”
乖官叫人大摆筵席,庆贺自己和李如柏结拜,甚至还叫来了立花誾千代和诸位公主见礼,这是示之以诚,表示通家之好,李如柏面对莺莺燕燕,目不斜视,这就是古人的操守了,我和你一起嫖妓,那叫风雅,但是你的正经妻妾,我却是正眼也不瞧一眼的。
席间李如柏就再次诚心邀请他往宁远一行,乖官就大笑,说肯定要登门拜见伯父,接着,就把自家姨母瞒着自己收了吴家的股子一事说了,对此很是抱歉。
李如柏倒是无所谓,他对于前来求亲,本就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之前有些尴尬,完全就是权贵子弟被打脸后的尴尬,这时候都订盟表结拜为兄弟了,哪里还在乎,再则说了,这一结拜,想必日后和朝鲜的贸易也是顺畅无比了,故此一个劲儿摇手,说区区一个女子,哪里值得伤了你我兄弟的感情。
不过,他还是略微提了一下日后朝鲜的贸易问题,乖官听到这个话题,顿时就有些沉默,倒是让李如柏一愣,一时间就有些讷讷说不出话来。
乖官看他表情,知道他误会了,当下就笑着解释道:“好叫如柏哥哥知道,和朝鲜贸易这事儿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我那老泰山……他准备过年之后就出兵朝鲜……”
这老泰山,说的显然就是九州宣慰司使了,李如柏听了顿时一惊,连腰杆子都直了三分,“怎么?出兵朝鲜?雷神老大人这是要?吞并?”
笑着摇了摇头,乖官就给他透露了一点点,他是不怕对方泄露出去的,因为这出兵朝鲜之说,本身就是一个大坑。
以九州岛如今的实力,横扫琉球国和朝鲜国那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乖官并不想做那种事情,关键是,摆出出兵朝鲜的架势,先打掉朝鲜一两个道,朝鲜肯定会对宗主国大明求援,这么一来,朝廷估计是申饬、勒令退兵的居多,这么一来,其中就有很多可以唱戏的地方了。
譬如说,借着朝鲜使臣的嘴巴骂一些文臣啦!借着朝鲜之事让一些人滚回家吃老米饭啦!甚至借着朝鲜之事客串一把海贼抢一抢跟乖官作对的海商啦!反正事后肯定让朝鲜背黑锅,地方糜烂嘛!有些朝鲜棒子流窜到海上为祸,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什么?要求出兵护航?这个当然可以,同为大明兄弟嘛!不过,银子是不能少的。
至于大明出兵朝鲜,这就不可能了,以乖官的推断,朝廷顶多呐喊两声完事,为何?历史上扶桑出兵朝鲜,想的是灭绝朝鲜,然后吞并大明定都宁波,可九州岛出兵,占朝鲜一两个道,是为了唱戏,而且事后肯定给大明最大的老板万历皇帝使银子。
所以说,乖官早早就想好了,棒子必须打,当然了,不是他打,而是他那个桀骜不驯的老泰山打,到时候乖官肯定一脸无奈,哎呀!我这个老泰山,九州岛出来的,那地方太穷,没见过银子啊!我也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