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到回去拿这颗珠子给媳妇儿献宝,媳妇儿一准儿高兴,说不准,到晚上要拿出平时不肯折腾的姿势来犒劳我。
想到媳妇水嫩的身子做出那些羞人的姿态,顿时,这车夫心头火热,一叠声连道:“几位大老爷,这边请这边请,请随小人来。”那些没走远的车夫,看了这一幕,眼红不已,送个短途就给一颗珍珠,这起码得值个五两银子罢!宁波城里头的小桃红赛金花估计也能嫖上一个晚上了,卧槽,亏大发了。
三人上了马车,马车夫得了天大的好处,坐在车辕上把腰杆儿挺得笔直,马鞭挥起,啪得一声脆响,车轮辘辘碾着码头上的石板路,上了官道往桃花坞去了。
马车走了两里来地,一拐弯儿,上了细石子儿铺就的路,本来官道还有些颠簸,上了这细石子儿路,顿时就感觉不颠了,那年纪最小的忍不住探头出去张望,一看之下,忍不住轻啊了一声,“哇!好漂亮一座桃林。
这时候正是十月小阳春,桃树二次开花,一眼看去,宛如花海,一片粉红,顿时叫人心胸一爽,若是后世,定然有专家要发表几句[这是正常现象,最近气温转暖,特殊气候欺骗了桃树,导致乱了花季,这次开花对来年果农没有什么影响]诸如此类的话。
但是,这是大明朝,地震了皇帝要下罪己诏书的时代,如此一片桃林,起码上百亩,居然齐齐开花,春花秋放,枯树新芽,这种现象表示,此地有隐士大贤居住,历史上记载有贤名的隐士,总要描写种种异象,譬如老树发新枝,春花秋放,等等等等,络绎不绝。
这最年轻的一声喊,另外两人顿时惊动,也探头出去,看到满眼桃花,也是一脸讶色,年纪最大的那人干脆弯腰探出身子在车夫肩膀上拍了拍,让他停下车来。
三人下了马车,空气中一股腻腻的桃花香,由于是春花秋放,这些桃花实际上不会结果,并且容易落,但落英缤纷,在文人眼中看起来,未免大妙,朵朵桃花瓣被秋风一吹,在空中飘落,不管腹中有货没货,看了就想作诗作词。
年纪大的那人让那车夫回去,说自己三人走过去就好,那车夫倒也老实,说得了老爷们的赏钱,足值自己忙活几个月的,今天就算包给老爷们了,若老爷们要回头或者去宁波城里头落脚,俺也好相送,不然这儿极难找车,到码头去寻马车,一来有些路程,怕老爷们伤了嫩脚心子,二来,码头上车夫都拉帮结派,天色晚了去,价钱怕贵上好几倍,碰上心黑的,拉到野地里头,吃一顿生火扒光衣裳抢了银子也不稀奇,我得了老爷们的赏,如何能让老爷们落了那地步。
年纪大了听他这话,未免露出些赞赏之意,心说这车夫倒也老实,就让他跟在后头,年纪最轻的听了,吐了吐舌头,悄悄问道:“香光先生,这话可真么?咱们大明朝不是路不拾遗的盛世么。”
旁边那个二十来岁的闻言不屑,拿折扇在手掌上拍着,说:“那是邸报上说的,只好当唱词来听,做不得真,哼!奸相在朝十年,天下不乱已经是得邀天宠了……”
这句奸相在朝,显然说的是已故的建极殿大学士张叔大了。
年纪最大的听了不由眉头一皱,道:“仲醇,慎言。”
那年轻人挑了挑眉,未免有些不屑,不过两人相交数年,又是同乡,可谓一时瑜亮,关系极为亲近,也不反驳他的话。那年纪最小的极有眼色,顿时就拉了他手,说:“咱们边走边赏花……”说着就拽了他往前头走,年轻人嘿了一声,“花是好的,可惜,沾了俗气。”
年纪大的看着两人慢慢往前头走,忍不住就摇头,自己这个小朋友,眼大如箕,春花秋放,你也要隐射一下这花是开来拍那主人的马屁,桃花又怎么懂拍马屁,无辜一至于此,你这个脾气,日后如何进官场去做官呢!
三人慢慢往前头走去,那马车夫老老实实跟在后头,时不时伸手去摸一摸怀里头那颗珍珠,脸上一阵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