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公主大驾光临,臣军务缠身,未曾远迎,还请贵主恕罪。”
柴绍恭立于帅帐入口,向李曜抱拳行了一个军礼。
“大将军免礼。”
李曜随意虚扶了一下手,便径自迈步走入帐中,柴绍、马三宝二人赶紧跟进。
李曜给柴绍看过皇帝手谕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将军,现如今大震关能否通行?”
柴绍摇了摇头:“大震关虽尚在我军手中,但欲谷设的大军营地正好扎在通往关隘的必经之路上,须得先将其击退才行。”
柴绍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李曜,见她身穿一副秦王府玄甲军的制式铠甲,顿时想起近日出现的一些传闻流言,不禁心生疑惑:“三娘,难道你改变立场,不再坚持中立了么?”
柴绍正想着,忽听李曜呵呵一笑,扬声唤道:“阿兰,拿进来。”
“是。”
兰韶英双手捧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揭开盒盖,里面赫然是一颗石灰包好的人头,柴绍一眼认出这张面孔,惊喜地低呼了一声:“阿史德诘鲁!”
随即他抬眼看了看李曜和兰韶英二女,脸上渐渐现出愕然之色,又看向马三宝,纳罕道:“此贼莫非不是你……而是贵主诛杀的?”
“没错!”
马三宝简明扼要地把整个战斗经过说了,柴绍捋须笑道:“这诘鲁的运道也太背了,想必甚么长生天管不到我们汉人的地盘,只是如此一来,吾等暂无后顾之忧也。”
李曜问道:“我等行程甚紧,却不知大将军计划何时与那欲谷设再战一场?”
柴绍将一张竖立在帐中的木板平行翻转过来,登时现出一副范围涵盖了整个关中及周边地区的舆图。
柴绍用手指在汧源城以西一截汧水河段处画了个圈,讲解道:“欲谷设把营寨扎在南岸,而我军驻地汧源城在北岸,若是我军主动出击,则须得渡河,这小子虽勇而少谋,竟也知晓‘半渡而击’的法子,从华亭到汧源,再到汧阳,突厥侦骑、耳目无处不在,就是为了捕捉我军犯错的机会,以扭转战局。”
马三宝皱眉道:“现在欲谷设的偷袭之计彻底失败,还折了如此重要一员大将,只怕他会下定决心坚守不出,当个缩头乌龟了。”
李曜瞥见柴绍一脸轻松淡定,没有半分忧色,不由语气肯定地笑道:“大将军可是想到了破敌良策?”
柴绍怔了怔,只得承认道:“贵主慧眼如炬,真是甚么也瞒不了你。”
“其实这并不难猜。”
李曜看了一眼木盒里的首级,微笑着说出了答案:“大将军欲行激将之法,我说的没错吧?”
柴绍点头道:“臣确有此意,这诘鲁正是欲谷设的内兄,欲谷设性情冲动,得知内兄的死讯,必然坐不住,不过这小子也不会轻易拿上万条性命去犯浑,只有我军在汧水北岸撤出一个足够宽的缺口,他才会放心过河与我军进行一次正面交手,而这也正是我想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