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神色一怔,道:“世民怎么了?”
李元吉用最简洁有力的语言,先是讲述了李世民带他和李曜去玉华山西麓游猎的缘由,然后把李世民如何撇下李曜,又说好如何包夹老虎,结果他自己却没了踪影,害得李元吉只身一人与猛兽相搏,险些命丧虎口。
李渊越听越觉得李世民的行为可疑,脸色亦变得越来越难看,待李元吉讲述完事情的整个过程,李渊看向了李曜,沉声问道:“明昭,他可是真的威胁过你,不准你随他们一起进入那树林?”
李元吉不动声色地朝李曜递了个眼神,李曜被他拉来告状纯属身不由己,心思飞快地转了一圈,温言道:“威胁倒不至于,二哥可能是想和四哥比试打猎才那样说的吧!”
她说得不偏不倚,就算李世民知道了,也很难判定她站在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一方。
只不过,在人老成精的李渊听来,她这一句话就足以证实李元吉所言非虚。
李元吉对李渊提醒道:“那片树林以西便是豳州官道。”
“豳州?”
李渊惊疑了一声,他非常清楚地记得,那两个告发太子的东宫卫士,就曾亲口说他们行至豳州才改道来了仁智宫。
思及此,李渊抬手一指侍立在殿门口的心腹宦官邱内谒,高声道:“你,去传桥公山、尔朱焕过来见驾。”
邱内谒领命而出,只一会儿的工夫,就一个人跑回来,尖着嗓子喊道:“报……报告大家,那那那……桥公山……还有尔朱焕……都死啦!”
李渊瞿然一惊,连连急声喝问道:“快说,他们何时死的!如何死的!”
邱内谒不觉缩起了脖子,怯怯地道:“他们死于前日夜里……遭贼人袭击而亡。”
殿内骤然死寂无声。
过了半晌,李渊忽然一袖扫飞了案几上的果盘,怒极反笑道:“好厉害的心计,好高明的手段啊。”
李元吉再次适时地提醒道:“父亲,儿记得告状者里还有一个杜凤举,要不要把人抓过来盘问?”
李渊幽幽地叹了口气:“那杜凤举领赏之后便回了宁州,现在都过去了这么久,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着,目光转向正襟危坐的李曜:“明昭,你怎么看?”
李曜心中哀嚎,你老人家若不愿意面对现实,她又能怎么看?想来想去,只得硬着头皮,搬出后世著名影视剧角色的经典台词来应付:“此事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李渊老脸一黑,肃声道:“别跟为父扯甚么秘密,你来说说,为父百年之后,该把这大唐的万里江山托付给谁?”
李曜为难道:“父亲,这般关乎国运之事,明真岂敢枉加论断?”
李渊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终于坦诚道:“实不相瞒,为父已对你们二哥许以太子之位。”
李元吉见火候差不多了,佯装大惊失色,忙俯身跪拜道:“所谓大哥谋反一事,本来就疑窦重重,如今看来,分明是二哥为夺嫡而发起的一场阴谋,儿恳请父亲彻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还大哥一个公道!”
此刻李渊苍老的脸上满是纠结之色,只见他颓然地坐在宝座上,声音低哑而沉重:“二郎还在外面领兵作战,调查之事需得从长计议,为父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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