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老狗,不知怎的,最近学会讨好主人了,定是想少吃些粪,但它那主人,哪容易心软?
怀里的魏鹤,已哄不住,哼唧声改为哭闹,明月再瞟一眼,快步踏进城主府。
府里浣纱、制胭脂等事,不用坤道府的人,韩思媳妇也只在门房外逗她儿子韩振耍。
为给韩思媳妇补身子,商大娘叫奉羮、瑶觥两个,见天煮猪脚花生汤、鱼汤、鸡汤送门房,如今人都丰满了大圈,奶水足,两个孩儿中有谁着凉,不肯吃的时候,倒要涨得慌。
未过门的城主夫人抱魏鹤来,已在啼哭,她忙跑过来笑接:“今儿倒饿得快!”
明月也笑着,换接过韩振,由她进门房去喂奶。
两个孩儿都还小,不认生,换个人抱,韩振只有些好奇,里间魏鹤吸吮上,也再无声。
商老夫人着急抱孙子,这城又有得子枣,推脱之词都寻不着,早晚也要轮自家头上么?
光想想奶孩儿的场景,就叫着紧修行的人害怕!
当初定婚事之前,那人曾说,成婚后,允她另居别院,清净修行几年。
但那时自家还是道姑,眼下还了俗,还求啥清净心?泼皮无赖能认?
怎就一步步的,掉进这罗网中,再挣扎不脱?
她想着心思,商三儿带狗,也回府。
明月忙伸出手,把门房门掩上,不让他看到里间。
商三儿嬉皮笑脸,凑近想要说话,先被瞪一眼。
二皮脸可不会分场合,要在这被调戏,没得叫韩思媳妇笑话去。
不让说别的,商三儿就伸手过来,摸韩振的小脸:“啧啧,小孩儿这脸,可真嫩!”
手指离她身子太近,明月忙把婴儿抱远些。
等韩思媳妇喂饱魏鹤,送出来,两下换回襁褓,明月道声受累,告辞往里走。
韩思没在家,商三儿只摆摆手,从后追上。
府里穿行,到寂静处,明月问:“我只寻眉儿说话,你回来做甚?”
二皮脸怪叫:“哎哟,难得遇两个棋臭的,还想着,等他们下完,也拽个摆一局!在那边看我两眼,还以为有话要说,颠颠着跑来奉承,不想只白献殷勤!”
明月还装模样:“那还来得及,回去下棋罢,魏鹤得吃饱,我寻眉儿说会话,也就回去!”
不想商三儿真停步:“那成,女人说话,我不掺和!”
他返身走两步,明月不甘心着:“哎,也…也有两句话要说!”
待二皮脸转回身,全不隐藏脸上的得意劲。
两次树叶传警,还曾被他嘲笑:往后要提点别个,先瞧瞧那人傻不傻,似我这般的,明摆的事儿倒不用教,自家猜得着,提点难想到的罢。
修行多年,不一定就比个废地仙二皮脸心思灵敏,又被他猜着,拿来戏弄,让明月脸烧,只好说正事分心:“这世间,若非涉及性命的大因果,便占着理,也讲个得饶人处且饶人,豁达修心!”
到这时,商三儿还不晓得吕东山已进城,这话无头无脑的,倒真迷糊了。
待明月解释过事由,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不想商三儿真就点头:“总要让娘子好做人,宁家姐妹留下,再赔些物事来,就请两位哥哥饶过罢!”
没料到这般容易,明月先是一怔,很快脸更烫了,声音小下许多:“宁家姐妹,我已请吕师兄带回去!”
听说姐妹花飞走,商三儿心肝儿疼,连叫:“哎哟,那可不能允!”
脸颊滚烫,并非这厮又不守礼,叫着“娘子”,而是本不该为他捻酸,但不知怎的,偏不想让再得逞,明月轻咬牙:“已与吕师兄说定,你要不乐意,我再求老夫人去!”
为此等事,老娘定不会为亲儿子张目,自是听媳妇的,再肉疼,也已无法挽回,二皮脸只好顾眼前实惠:“少那两姐妹,须娘子赔我!”
明月疑惑:“赔啥?”
那厮无赖着:“至少得拉拉手,搂搂腰!”
“你敢!”
但这两字出口,滚刀肉果然就张臂,连着小魏鹤一块,搂进怀里。
喂饱后,走这几步路的功夫,那孩儿就已睡着了。
除流水声,四下都寂静,明月纠结着,不知他要拉多久、抱多久,待觉察又有别的不轨念头,顿忍不住,飞起一脚。
“哗!”
七阶人仙一脚,未留力气,直让废地仙飞落水渠里去。
讲话的道旁,四周都不见人影,但落进水渠中央,加上骤然的声响,上游浣着纱的眉儿等回头,竟都看见了。
见他扑腾着往岸边游,没甚大碍,丫头们尽捂起嘴笑,隔得远,兰舟大声问:“爷,你下去作甚?”
商三儿笑着,不顾荷叶也在,冲那边招手:“天气热,求个凉快,可要来一道洗?”
眉儿几个笑闹着,已直不起腰,官子又出声:“我的爷,你咋下去的?”
岸边上,明月抱着小魏鹤,已原路逃返,寻眉儿本就是借口,此时再不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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