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受刑的女人,是吕家送来的,许自择夫婿的头一波人。
惹火主家,受刑之后,不敢再隐瞒丁点,顾不得众目下尿湿罗裙的羞,如实供述。
也简单,就是齐瞧上魏清,争汉子。
魏清已是八阶,年岁不大,差一步就达人仙之巅,嫁给他,指不定就变成九阶人仙夫人,到时城主府也要另眼相待,人又长得俊,相中的不是一两个,别的娇娘还讲个矜持,要等汉子来撩,但恨那魏清是块榆木疙瘩,从不踏足坤道府。
她两个却算胆大,抛去矜持,得空便往木雕店跑,相互撞着几次,互冷嘲热讽不断,已是起仇,没相让的余地,今日就借争梳子的由头,厮打开来。
商城主听完,哼哼着:“傻货儿,你俩便打出脑浆来,与正主有啥相干?打赢就抢得着人?指不定反要被人家厌!”
起身站起,再不阴不阳地补一句:“屁大的事儿,下回到十字口打去,这儿可不够热闹!”
拉上眉儿小手:“笨丫头走哩,不值为两个蠢物上火,劝她们作甚?”
走出坤道府,眉儿才抽开手,问:“爷,我可是不中用?”
把商三儿惹笑,又伸手捏她脸:“哎哟,满城问问去,哪个不晓得,再不中用,也是三爷的心肝宝贝儿!”
大街上呢,让眉儿涨红脸,想着避开,身子却没动,任他捏着。
“三爷教你个乖,万事只讲和善可不成,便我老娘,也不是这般性子,下回再遇着这等,先学着冷脸,脸不好看,别人便有二三分惧,不敢肆意糊弄你!”
这点上,眉儿与陈婆婆就截然相反,更似她爹些,没得着祖传。
眉儿轻点头:“那我回去了,挖着沟,离不得人呢!”
商三儿松开手:“去罢!要还觉糟心,晚间来陪爷睡觉,包保让你忘了忧!”
站街上说下流话,让老实丫头也忍不住瞪他一眼,再红着脸跑走。
心下倒在想,已空着好些天,是该轮到她了。
笑嘻嘻地看她跑回府,商三儿方折身向南。
茶坊那,还掉老娘请罪荊:“娘,就两个女的为争汉子撕扯,眼下人多了,免不得会起龌龊,牛溲马勃的小事儿,不值当你过问,我这就寻根子去!”
陈婆婆也已到茶坊,绣花针潜随过去听清,全转述给商大娘的,也暗愁乖孙的老实性子。
要早得金仙提点几句就好了,眼下也没别的法子,商大娘叹口气:“晓得了!”
商三儿笑道:“眉儿这性子,不合管坤道府道兵,待你儿媳妇进城,换她试试呗!”
“哼!”
这话应在城主府私下说,而不是茶坊里,看老婆子在场,小龟孙故意说来气人的!
但也真叫人冒火,若不是他老娘在,定与他吵一架!
那边,鬼婆婆、董老头、甄药神三位九阶安然品茶,浑不在意。
商大娘也知儿子这话没安好心,瞪他一眼:“还要两年,早着呢!”
商三儿嬉皮笑脸地:“早不早,谁晓得?”
儿子说的是进城,不是进门。
龙鳞城那边,自家耳报神也能去,早打探来消息,五月初一,好些人仙要去青牛观观礼,杂毛老道要传观主位给吕东山。
哼哼!要不借着媳妇儿面子,老杂毛想进绿柳城,先剥下他层皮!
这事不好与老娘说,出茶坊,走上东正街。
陶器店里,新来的酒道人趴在柜上,已有些醉了,冲他扬扬酒壶,就算打招呼。
这道人喝酒前后,竟是两个人样,眼下又放荡不羁了,脏道袍上除沾满泥,又多添了些碳灰,是早上未喝酒时学着烧窑留下的。
大派真传,以前哪会制陶这等小事?
斜对面就是木雕店,门开着,魏清在雕块玉石,看着是仿赵家的白鹤,商三儿进门,他也不起身,只淡淡叫声“城主”。
已晓得脾性,商三儿不在意,自把坤道府的事说了,又道:“你若没娶娘子的心思,说在明处,莫叫那边再惦记;要想娶,择一个罢,又或请我老娘指婚,免得拖久起乱!”
魏清搁下木雕,发一会呆,方道:“以前在四门村,没这烦心事,按我性子,真不觉有甚好娶的,但父母生几个孩儿,只活下我一个,生恩尚未报,不好在我身上绝后,既然出来,是该娶一个。”
商三儿点头:“那就早些定!”
“成!不劳烦老夫人,我自选一个罢。”
他应下,商三儿就出来,又回酒坊。
老娘在茶坊端坐,路过杂货铺时,男女两边都不敢太放肆,只以眼神互调戏一番。
回酒坊,炼子打子,顺便观三位美人忙碌备料子。
奉羹几次回头,晓得是想问坤道府撕扯原由、咋处置的,但商三儿故意冷着脸,只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