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三儿感应到,心田里已多出些东西,应就是纪红棉给的报酬,但被什么拦着神识,还看不见。
过一会也再没声音,是真断了,商三儿便“嘿嘿”笑两声,迎空叫:“师父说三分骂、七分夸,可见便五五开,也还有两分余地,往后倒可由着些性子来!”
恐吓一下九天外的师父,再叹气:“唉!刚引回许多低价人仙,城里一摊子事儿,都要丢下,冒死去做眼,寻别家孩儿,端是命苦!”
叹气完,方丢开九天外那两位,出声叫:“城隍爷!”
城隍应道:“城主,何事唤我?”
“劳城隍爷传话,请屠大叔、赵家老两口、陈婆婆、甄黑心、董老头,都到我府里议事!”
城隍忍了又忍,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晓得了!”
商城主这样儿,可别是使唤顺手了,自家不好当传话小厮,再有下回,定要与他说道说道。
得城隍传话,商三儿自去寻老娘与眉儿,先要与她俩说明。
城里一天天好起来,突然出这变故,老娘与丫头也觉意外。
老娘的手紧了紧,面上倒还镇定:“我娘俩守这城,本就有大险,既是你师父交待的,拼力做好就是!”
眉儿低着头,没说话。
商三儿捏她的脸:“你的七节虾,爷忙过这阵子就去钓,眼下先拼力气,给你弄两枚得子枣回来!”
她为爹娘求过,原已只敢奢望一枚,但商三儿不傻。
丫头眼眶又红了,小声道:“既有凶险,爷下回再寻也成!”
“傻丫头,错过这村,哪还有这店?且宽心,爷运道好,又有托底的,哪真就有大险了?”
安抚一二句,再道:“娘,师父与那纪金仙说事急,拖延不得,这就要紧着行事,我已请屠大叔他们,就快到了,咱议事厅等着去!韩思安置新来的,定不在门房,眉儿去那迎人指路。”
老娘点头:“那你先去,我沏茶来!”
商三儿便去议事厅等着,没多会,北通街的废九阶董老头先到,随后,西正街陈婆婆、赵家老两口、甄药神四个一起进门。
半路上,陈婆婆和张果果已顺便拌完嘴,做足今日功课。
住东门边的屠壮是最后一个,眉儿随后进来,也要听。
六位九阶,商大娘都亲手奉上茶。
人到齐,商三儿先叫:“老狗禁偷听!”
然后,把要为金仙纪红棉出力,到地龙山寻她地仙六阶的儿子说出。
其间藏的风险,瞒不得人,不说在头子上,往后就要起嫌隙。
纪红棉和鬼婆婆的隐秘,给的报酬,倒不用和盘托出。
昨晚还全城摆席,城主威风着都给功德叶,引来的新人还未安顿好,突就有这转折,一个个都觉意外。
张果果最先拍桌起身:“不去!当初咋与我家说的?先违约一遭,老头儿已随你去寻这些个人仙,刚回家,被窝没捂热呢,咋又有事儿叫?逗我家耍么?”
又掉头对赵老头:“不许去!老猴儿要是死在外面,老娘定再改嫁,坟堆都不替你立,孩儿生出来,不叫他姓赵!”
赵同闷头抽他的旱烟,轻点头。
“赵婶儿莫忧心,有大罗金仙押阵的,真遇事,先叫老狗拼命,死也先死它,轮不上咱们!”
门外老狗安安静静的,仿佛商三儿说的不是它。
因绿柳城魔患,几位九阶人仙早知宝印的存在,晓得是商城主真正的靠山,他那师父眼下可指望不上。
但大罗金仙是押阵,并非前锋,身不在场,赶来总要花功夫,本事再大,遇须臾间就分生死之局,救援不及也是有的,哪就能担保无事?
董老头还残废着,最多只能出主意,差遣不到他,便安心听。
甄药神则最惨,九曲藏魔洞下应过泼皮城主,又指天立誓,万事任差遣的,逃不脱,只能眼巴巴瞧着另几位,指望众人都反对,阻住此行。
陈婆婆果然也反对:“这城不安稳,防魔患才是正事,多少人都嫌少,哪好再节外生枝?”
老娘在场,商三儿不好叫嚣难听话,只应她:“此番去,也为再得添臂助,聘位地仙来守城。真救着人,与你枚得子枣!”
陈婆婆瞧向她乖孙,商三儿哼道:“我自家的暖床丫头,用不着外人费心,是给陈大叔两口儿的!”
那至少要寻两枚,小龟孙好大口气!
上回,是马童氏给他,现又哪里去弄?
得子枣若这般易得,多宝阁何必年年高价求购?
但这般场合,小龟孙又不似说笑!
商三儿已不理她,先转向另几位:“这回有凶险,我商老三也不是小气人,若一路无事,各送五十叶脚程钱;但若动了手,就按多宝阁收得子枣的价,每位两百叶的谢仪!赵大爷,不给孩儿多攒些家底?屠大叔若还不要功德叶,琼花露给你一千两百斤!”
别家请九阶动刀兵,也有凶险,给个五六十叶就差不多,他这出口两百,虽有利诱之嫌,也确要算大气!
不管别个,陈婆婆先应:“婆婆随你去!”
陈武两口子,能再得个孩儿,当然极好,且那得子枣,小龟孙定是一起弄到,之前没听说,多半还与此行相关,不出力气,乖孙那枚也没了呢?
乖孙进城主府,自家并非卖丫头,但大小幽璧虾、得子枣,样样算下来,比天合宗卖的人金贵多了,不为别的,将来城主夫人进门,要是欺负自家乖孙,总要有能说话的底气。
真要亏心,被张果果指鼻子骂时,都还不上嘴。
第一个应下,甄药神就死心,晓得再逃不过。
屠壮原在地龙山边缘隐居,晓得那与千丘荒地大不同,非只山神,内藏的地仙级存在不是一两个,问:“既知凶险,你打算带几个去?”
商三儿答道:“九阶以下,去了也没用。新来那些人仙就一个不带,五位九阶,加我和老狗,想也够了!”
这话,让胖大婶更增怒气:“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