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是有玲珑心的,只要不被用强,吃不了亏,再说还有韩思在,韩窈娘很放心。
站在铺子东儿门前,往两头一瞧,北面地势最高的城主府,与依稀记得的三伏城那个模样很像,街两边的官家府司也差不离;南边一样是座城隍庙。
各家店铺似乎都与记忆中的重合。
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形形色色的人来人往。
走到南边门前,西头是进城的城门,成衣铺那居然有人影,东头则看不清,估计一样惨淡。
狠狠地跺了下脚,还是忍不住骂出口:“王八蛋,可被你坑得惨!”
七妹许是烦了,跳出门来叫:“我瞧董爷爷去!”
等她跑远,屠家哥几个才出来,讪讪着走了。
韩窈娘转身回屋,想着从此换了个囚牢,也算搬家,总要做顿开火饭,就叫韩思去挑水,自家到厨房,先把肉和菜切出来,等水到再洗。
韩思挑水回来,叫他洗着菜和肉,她淘小米下锅,就生起火。
炊烟顺着厨房顶瓦隙飘出去,要的时间久,开始有些呛人,不过能忍。
转身出门,看一眼里间屋顶升起的炊烟,才往屠家少年们介绍的方向去,寻到陶器店,翻些新碗筷出来,拿回杂货铺里洗,又让韩思去叫董老爷子和七妹来吃饭。
等到人齐,她肉和菜也炒好了,刚摆上桌,韩窕妹眨两下眼,开口:“六姐,今早你那一脚,叫咱们家的酒、茶都比别人少!董爷爷那也是酒二十斤,茶叶喝完自去拿!”
董策不满道:“甚稀罕物了?你们想要,我那的都拿过来!”
韩窕妹对着董策笑:“这不被囚了小二十年,啥酒、茶都没尝过滋味么?屠家那几个憨货说,他们本都是兄弟,分开家还多得了些,咱姐弟三个,按说该有六十斤酒的!”
想到他姐弟这二十年的日子,董老头子也有些黯然,好一会才开口:“那就拿酒来,叫你姐弟都尝个味!”
先前陶器店里只拿碗筷,没想到酒杯上,懒得再去拿新的,窈娘叫韩思把这家人的老酒杯寻出来,清洗干净了,倒出四盅酒。
姐弟三个都没喝过酒,端起杯子放鼻下先闻着,确实有股香味。
董老头子倒是抬酒就喝,过了好一会,才砸吧着嘴开口:“定是三友仙翁传那小王八蛋的!你姐弟三个不好吃亏了,寻着他都去要!”
窈娘、窕妹、韩思才把酒倒进口里,只第一次喝酒,也觉得确实美味,且第一次感受到修炼以外的灵气进口。
只这一口酒,抵得三天修行炼气!
“王八蛋克扣我家的酒,定挠他个花脸!”
瞧韩思沉默不语,韩窈娘、窕妹都愤愤不平,董老爷子举起杯:“再来两盅,才好吃饭!”
韩窈娘盯老头一会,给他倒上:“方才您老说的……”
“说啥?”董老头子丁点不含糊:“寻那小王八蛋要去!”
吃完饭,七妹负责收拾碗筷,韩窈娘坐在店铺里发呆。
确实被那王八蛋坑了,但早上那一脚也有些孟浪,那王八蛋要置气,怎想个法子转圜回来?
发一会儿呆,门口又游荡过个一身绸缎但瞧着就不正经的男人,发现杂货铺里的她,先瞪起眼,接着一步步挪过来。
再不敢小瞧这城里的,韩窈娘先捂嘴笑,再递个媚眼过去:“有事儿?”
男人喉咙轻吞咽着,趴在货柜上问:“新来的?也是人仙?”
窈娘摇头,两眼汇聚起水汽:“奴家是被人贩子骗来的苦命人,哪能是人仙?”
又挂着泪问他:“你呢?”
那厮往街上左看看,又看看,转回头来,掷地有声地道:“老爷我是绿柳城首富,银子最多!”
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势利眼顿时发作,韩窈娘喝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