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三儿点头,叫:“老狗,回府取那条四节虾来!”
要卖的虾,回家都藏进密库,没让老狗随身带。
藏的虽是密库,但魂奴也知开启之法。
老狗飞掠去,在十字口与溜达过来的曹四错身。
本是看老狗,瞧见曹四,商三儿急吩咐:“过来那人,是我冤家对头,德行不好,买卖莫与他说!”
担任商队领队的,无不是八面玲珑的人精,听商城主这么说,不会管有何恩怨,只会意地点头。
曹四顺西正街过来,也为城门外的商队惊喜,待知对方不进城,要转去妖鹏城落脚,又叹息抱怨着,问来绿柳作甚。
商三儿答道:“别人送的礼,请他们运来!”
领队点头,要交易的虾就只字不提。
待老狗取虾回来,商三儿对曹四、田余道:“我送送他等,一会就回!”
随商队走出几里地,才从狗背上摸出四节虾,完成交易。
入账十五叶,再接满满一车礼物。
马车上全是大口袋,打开一看,都装满晒干的茶叶。
马宽曾说,他只有自种的茶叶,但恨灵气含得少,卖不上价,因自家帮忙买到合意的命物,便送来一车做谢礼。
他种的茶叶,多宝阁一楼有卖,一叶两百斤。
这一车茶,也就八九百斤,比运费高不到哪儿去。
真正提现礼轻情意重!
城里马儿不多,都是屠家带来的,还被骑走两匹到龙鳞城,想着也缺马用,商三儿索性再出五十两银子,把拉茶叶的马和车连着神行符一起买下。
老狗赶着马回城,曹四见了直咂舌:“哪个朋友这般大方?送礼送一马车?”
真大方就好了,商三儿没好气地道:“是个茶农,自家种的卖不出去,才多送些来,占面儿情!”
又叫田余:“叫人来分茶,一家几斤先喝着,没了再来城主府讨,管够。”
曹四不在意地接口:“我那份就留城主府里,懒得烧水泡,要喝再去讨!”
他和商三儿两个,原就不爱喝茶,比起来,凉白开水还合意些,瞧送来的茶叶太多,想来不是好货色,就懒得要。
没修行过妙法,喝再多灵茶灵酒,能攒下的灵气也是十不存一。
田余带着人送茶,受商大娘支使,礼宾司也送了些去。
陈武却是个爱茶的,先取些泡了,赞道:“与在多宝阁喝的差不多,高阶人仙瞧不上,但每日能饮,于我这般低阶的却是福气,自家可买不起,以前便沾老娘的光,三河城主也不常给!”
昨日吵那架余怒未消,外间儿子的赞语让陈婆婆更增烦,也终于下定决心,在床上叫:“不等他酒酿出来了,乖孙,把你爹娘叫进来!”
待陈武两口子入内,陈婆婆瞟他们一眼,说道:“把我这乖孙,送城主府去做丫环罢!”
一句话,叫陈武两口子难以置信,直怀疑耳朵出错,陈眉儿手上的针线掉落。
头一套襦裙,早穿在商三儿老娘身上,陈眉儿现在缝的是第二套。
再畏惧婆婆的淫威,待明白确实是她说的,陈眉儿她娘也不满了:“娘说啥呢?”
“我说,把我这乖孙,送到城主府做丫环侍女!”
陈婆婆再重复一遍,看向儿子儿媳:“你们不舍么?”
陈武媳妇急道:“娘,您也说那小...小商只是个没用的废地仙,眼下便当着城主,但这城才几个人,值当什么?咱家闺女修行顶尖,个个都当心尖儿疼的,许给他做妻,都算他家高攀,怎会想着当丫头?”
话已被媳妇说完,陈武憋了半天,没再开口。
陈婆婆朝孙女叫:“乖孙,过来!”
等陈眉儿到床边拉住她的手,陈婆婆再问:“你两口子凭良心说,家里谁更疼她?”
陈武两口子没敢接话,陈眉儿也想不通,摇着她手道:“都知道奶奶最疼我,可怎舍得我去做侍女丫环?”
陈婆婆叹气:“乖孙,我也想给你寻个良人,也怕叫你错托终生。针婆婆硬气一辈子,但若有别的法子,便要我乖孙嫁那小龟孙做妻,都是不舍的!但乖孙这病,实是拖不起了,本想着自家拼上老命也要寻着七节虾,才来的绿柳城,哪知世事无常,自家先做上残废,甄药神出不来九曲藏魔洞,我再使不上力!”
“七节虾难出,出了也是天价,我又成废人,哪还有别的法子?那小龟孙虽是个没用的,靠山却硬,带条好狗,各种物件不缺,更要紧是能钓到大虾!”
“既能两次钓起五节虾,七节的就只差着功夫,瞧他上不上心罢了,只能指望他救我乖孙的命!我琢磨着,这城里便再有幽魔出来,天仙也定还有手段帮的,不至叫我乖孙年纪轻轻守寡!”
先说的是当伺候人的丫环,并不是嫁人,怎又说到守寡?婆婆莫不是筋脉尽碎,脑子也受了伤?躺糊涂了?
陈武媳妇试着劝:“娘,七节虾值上千功德叶,确实金贵,虽说是求虾救眉儿的命,怕他家不允,便上门结成亲家也使得,怎说当侍女丫环去?”
“哼!老婆子眼下废人一个,还指望别个当九阶人仙礼待?靠你两口儿么?”陈婆婆讥讽儿媳一句,才说出实话:“那小龟孙是个泼皮,实在顽劣,但他老娘是个有主意的,眼睛又毒,瞧出我乖孙不好生养,性子也偏弱,就不会答应给他家做儿媳妇!先当侍女,只为进府,瞒住小龟孙他娘,其他再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