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溜吸溜的那声音,像是一个月没吃过肉了。
“啊,舒服!”
张元龙摸了摸肚皮。
屈指弹了一声,听到清脆的响声,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少镖头,老张办事不力,被这难缠的家伙堵住了,给少镖头丢脸了。”
说着,狠狠瞪了钱舒声一眼,
“不就是四百两吗?我张元龙是赖账的人吗?过两个月,镖局运转正常了,不就还上了!”
钱舒声:“张总镖头,张大无赖,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是谁给你拍胸脯保证,在我家老板面前借了银子出来。
银子一借,你躲着不见人,我老板要活剐了我怎么办?”
张元龙尴尬的一笑,
“知道,知道,兄弟这不是难处了吗?再说了,我借三百两,还四百两,这可是高利贷,你不担点风险,怎么行?”
钱舒声急了,咆哮起来,
“借三百还四百,那是你白纸黑字签字了的,现在觉得冤了?借的时候,你那胸膛拍的叮当响,可说是一个月内,必还的。”
这一声,粗犷而又震耳。
确定了,一谈钱,人设就是容易崩。
多好的白面书生,一谈钱,就化作了咆哮帝。
“别吵了,头疼。”
苏平急忙拦住了两人。
他算是听明白了,这张元龙向地下钱庄借了钱,还不上,被人追的到处跑。
也不知道在沙城的时候,怎么过的。
从怀中摸出四张百两的银票,放在钱舒声面前。
“四百两,一分不少。”
说着,又摸出一锭银子。
“弟兄们都辛苦了,这算是我请大家喝酒了。”
“这……”
钱舒声看着桌上了四百两银子,不知道该不该拿?
主要是会不会被灭口。
这种凶人,人前给钱,人后灭口,那还不是司空见惯。
可是,自己追这么远,不就是为了这银子吗,现在放在眼前,不拿了,怎么给老板交代。
想了想,钱舒声一咬牙。
“谢过少镖头,小可这就告辞。”
一把扫过桌上的银票,从怀中取出张元龙签字的借条,放在桌上。
“少镖头仗义,小可回到沙城,一定广播福威镖局的威名。”
说完,不等苏平回话,招呼了一声,就下了楼。
甚至,从二楼还隐隐能听到钱舒声仓皇的声音。
“快走,快走,骑马快走,这份银子,大家伙儿分开拿着,到了沙城,见了老板,求他看在咱们十几年兢兢业业的面子上,放过咱们的家小。”
“书生,那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这个凶人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我觉得我走不出衡城,你们保重!”
声音渐行渐远,街上嘈杂的声音一掺和,便听不清了。
只是,苏平嘴角微微抽动。
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难道不是扶大厦将倾的伟岸形象吗?
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沙城的人,追债都追到衡城来了。
分局的情况,看不来,没有张元龙表现的这般轻松。
“给少镖头添麻烦了,镖局而今这么个情况,还要少镖头为我沙城破费,实在是……”
张元龙羞愧难当。
十个分局中,他也是最能干的那一小撮人。
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丢不起这个人。
“总镖头万不可这样,”
苏平急忙道,
“都是总局连累了各位,现如今大家共渡难关,更是要齐心协力。
对了,镖客的月钱,都发够了没有?”
苏平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其他的他都可以容忍,镖客的月钱,万万不能克扣。
“少镖头放心,一文不差,都发放了下去,老张再是混蛋,也不敢动镖客的活命钱。”
张元龙神色郑重,脸上的肥肉,都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