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意识,是她被大量的黄沙掩埋,沙子一层又一层地堆砌在身上,眼前再看不见一点亮光……
满嘴的土味实在算不上好受,穆长宁微微动了动手指,从沙子堆里爬了出来。
她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但此刻新月高悬,已经是夜间了。虽然全身酸疼,但好歹捡回一条命……话说,这是怎么回事来着?
“宫道友?你在哪,宫道友?”
这是一片平坦的沙域,穆长宁四处看了看,发现在她不远处的黄沙堆里有一角黑色衣袍,她赶忙跑过去,果然从沙堆里把宫无忧扒拉了出来。
宫无忧的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穆长宁探出一丝灵力进入她身体,却被反弹了回来。
宫无忧是魔修,魔气与灵力本来就互斥,强行将灵力灌入她体内,只会适得其反。
穆长宁只能探出神识,在破妄眼的下大致了解了她的情况。
经脉将断未断,魔气乱成一团,气血不通,俨然伤得不轻。
这里很明显不是那片流沙地带,她们能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宫无忧用了什么秘术……若是一人也便罢了,至多虚脱力竭一段时日,可宫无忧偏偏还带上了她。
穆长宁轻叹一声:“宫道友,多谢了。”
她取出几粒丹药,和着灵泉水给她喂下去,想了想,又在灵泉水中加了两滴万年钟乳。
离月圆之夜不足半月,宫无忧这伤势没个一年半载怕也好不了,以这状态进极阴之地太危险了,万年钟乳对疗伤有奇效,虽不能说立刻恢复,好歹到时至少能够复原七成。
穆长宁原地布了阵,扶着宫无忧坐起来。
不能用灵力给她梳理经脉,但混沌阳火却是没问题的,穆长宁顺着给她修补了几处断裂的经脉,太阳升起又落下,宫无忧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给自己贴上神行千里符,穆长宁背起宫无忧,一步步继续朝着西北方前行。
浩渺无边的沙漠,千篇一律的黄沙。
穆长宁定定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红日,二人的影子在此刻也被拉了很长,可尽头在何方,她却不知道。
踏过的脚印很快就会被黄沙掩盖,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这片沙漠,她看了两个多月。在自然的面前,人类似乎显得格外渺小,但这并不妨碍她们探索的脚步。
无论路上是怎么样的风景,枯燥乏味的,或是绮丽多姿的,都不值得她多做停留,她有心想看看,这条路的终点,究竟是什么样的。
三天之后,宫无忧醒了过来,此刻的她正趴在穆长宁的背上,穆长宁见状忙将她放下来,喜道:“宫道友,你感觉怎么样了?”
宫无忧内视查看了一番,微微一愣。
她用秘术带着穆长宁逃遁到五百里开外的安全地带,势必会自伤,可现在看着,居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甚至可以说,只是受了点轻伤。
“你替我治疗过了。”宫无忧哑声道:“多谢。”
却没有追问她做了些什么,她本来该是什么样的,她很清楚。
“若不是宫道友,我大概已经被沙子活埋了。”
多说这种话未免矫情,穆长宁笑问道:“宫道友,还有多远到极阴之地的入口啊。”
宫无忧深深看了她一眼,取了只小罗盘出来,沉默片刻道:“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