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角落里那个女生看着温柔和秦竞漠不关心的状态,心中暗喜,终于不再看温柔一眼,而是专心盯着秦竞。
秦竞低头发了条消息,温柔的手机屏幕一亮。
秦竞:
“今晚在学校呆着,哪里都不要去。”
温柔不解,可一抬头,却发现秦竞已经走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让她不要出校?
秦竞和朱巩分道扬镳,朱巩临走前,说了句多小心。
秦竞并不过多反应,浅浅地点了下头。
他驱车离开大学城,黑色的跑车几乎掩于夜色中。
却有人看着手机屏幕里追踪器传来的信号,跟着他出了中心城区。
蒙梦间盯着那个小小的红点,
快了,快了,
就快要追上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有些刻薄与突兀,这段时间的暴瘦让她的颧骨突出,更显得怪异与不协调,一做表情便有无由来的阴鸷感。
这次是去哪里呢?
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去公墓。
不是拜访恩师,也不是去找闻嘉薇。
是新的地方吗?
蒙梦间一心只是兴奋,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红点已经驶出了城区,到了人烟极少的郊区。
甚至是靠近长江流域入海分支的海岸。
秦竞静静地开着车,然而寂静的风声之中,却似乎按压着无数的波涛汹涌。
风从车窗外吹入车中,撩起他的额发。
蒙梦间越来越接近那个红点。
兴奋简直要从眸中溢出来,
要追上了。
她一个转弯,终于看见了不到三十米的那辆黑色超跑。
她毫不犹豫地跟上去,只是那辆车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刻意跟车,路线有些扭曲,有意在甩开她。
而蒙梦间却嘴角上扬,
秦竞不知道,她在他车里装了追踪器,他怎么都甩不掉她的。
那辆车的主人像是有些急躁了,一心要甩掉蒙梦间,一脚油门踩下去,时速猛地飙升。
而蒙梦间毫不犹豫也一脚油门跟上去。
两辆车像是博弈般的追逐和奔跑。
前面的车想方设法要甩掉后面的车,可后面的车时速却飙到最高,两车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四米。
两人上了高架桥。
下面的长江支流宽阔,在夜色中一片墨色,犹如一片墨潭。
蒙梦间一心要追上去,
这一次,他跑不掉了,她一定要跟上他。
只是蒙梦间没想到的是,前面的车却像是出了故障,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而蒙梦间来不及刹车,在三四米的距离之间,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车陡然撞上去。
可是那辆车居然在生死关头都要躲着她,往旁边一转,竟从高架桥上一个剧烈碰撞,猛地撞出了桥面,坠入河中!
蒙梦间慌乱之中的刹车声犹如尖叫,在毫无边际的夜色中刺耳地响起。
蒙梦间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坠河,因为水深,那水面甚至连水花都没多少。
像是黑夜张开大口,吞噬那辆车和车里的人。
蒙梦间慌乱地从车里出去,扒着栏杆,想喊一声秦竞,却浑身冰冷,这一刻仿佛是她的世界末日。
连夜风似乎也带着血腥味在诛杀她。
一刀一刀地在寂静空旷的无人区将她碎尸万段。
仿佛在控诉她,利用极度窒息偏执的爱逼她最爱的人走上绝路。
水面安静得可怕。
蒙梦间的眼泪大颗大颗毫无感应地落下,脸色慌乱而惨白如纸。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流泪。
她死死睁大了眼睛,逐渐滑落在栏杆边上,心脏刺痛压抑得下一秒她就要窒息而死。
可她跪在栏杆边上,连喊秦竞名字的声音都颤抖得说不出口,
浑身在颤抖,从心脏开始发凉,到四肢甚至都冰凉如坠冰窖。
她终于反应过来打电话求救,可是她手一抖,手机掉进了河里。
蒙梦间惊呼一声,伸出手越出栏杆,想抓住手机,
不要!
绝望的感觉瞬间浸透了她,几乎能让蒙梦间在原地破碎,
无疑在告诉她,
她要生生等着秦竞一点一点失去生机。
而她毫无办法。
记忆里,站在领奖台上的少年熠熠生光,主持人的声音也带着笑意,
“本次金奖中的第一名,是来自国大附中的秦竞。”
她在台下看着他,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少年的轮廓冷峻高傲。
千万人中,他最耀眼。
蒙梦间跪在夜风中浑身冰凉。
而夜色无边无际。
一辆车缓慢地上了桥,却没有直接从蒙梦间身边擦肩而过。
蒙梦间跪地大哭,死死握着栏杆,却手足无措。
那辆车缓缓停在蒙梦间身边。
蒙梦间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根本不管自己如今腿上许多泥灰和脸上的泪痕凌乱,马上站起来去拼命地拍那辆车的车窗,说出来的话却断续难成句,
“救命,救…救他,有人坠河”
“我求求您。”
她泣不成声,绝望在无边的夜色之中吞噬了她。
可那辆车慢慢摇下车窗,却是一张让她顿时愕然的脸。
甚至以为是自己疯了的错觉。
秦竞的轮廓在夜色中有些明暗不清,可是那是蒙梦间端详过无数遍的脸,她连他的每一寸都描绘得出来。
秦竞缓缓看向她。
那个眼神冷得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
蒙梦间只以为自己恍惚间疯了。
可是她还记着要救秦竞,她强打精神,扒着车窗生怕他离开,语无伦次道,
“求求您,帮我打个电话,他快要死了,求求您了。”
要不是怕车开走,她要扒着车窗,恐怕她都要跪下来求他了。
秦竞静静地看着她,
“他死了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一直不希望别人得到他,只属于你吗?”
蒙梦间拼命地摇头,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绝望和窒息笼罩了她,
“不,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求了,我只要他活着,我只想他活着!”
秦竞俊美的五官在黑夜中并非神祗,有如修罗,他语气冷而凉薄,
“蒙梦间,如果车里的人是我,今天杀了我的人就是你。就算没有今天,以后这样的事还会有无数次。”
蒙梦间听见他的话,终于陡然清醒,她紧紧握着车窗,似乎要看清楚他的脸,
“秦……竞?”
她泪如雨下,此刻秦竞的脸,竟让她犹如从一场噩梦醒来。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蒙梦间泣不成声。
而一个全身湿透的男人走上桥,到秦竞的车前,恭敬地弯下身,
“秦先生,都安置妥当了。”
那男人扶了一下耳机,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在处理后续事情。
秦竞点点头,根本没有看蒙梦间,直接驱车离开了。
而那个男人却拦住了蒙梦间,
“这位小姐,秦先生有些话希望我转达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