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多士族来说,三千亩免税耕地的收益实在不足考虑,然而每一户士族名下都挂着上万甚至数万亩的耕地。这些耕地只需要向士族家族交税即可,一般士族只需收两成收益,而国家的田税也同样是两成。按理来说,农人向士族交税和向国家交税几乎相同,然而收税的是地方官吏,地方官吏在收税的时候,往往苛刻地压榨农户的田税,将他们的两成收入压榨到一成,以此来剥削百姓中饱私囊。因此农户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将自己的田地挂在士族账下,至少士族收租时甚至会奖励见面百姓的地租。
然而农户减轻了缴纳的费用的同时,士族的土地越来越多,国家的税收越来越少,所以为了增加说价税收,大德帝必须要推行改革。可比机构这条改革法,除了对国家朝廷好,对士族和百姓都不好。
圣汉帝国年年缺钱,年年借钱,大德帝深知其中艰难,于是向外公张宽请教。
张宽警告他,若一意改革必然会引起士族反对,奉劝大德帝小心谨慎行政,此时非同小可,即便大道帝和太乾帝,也不敢这么做。
“皇爷爷和父皇当朝时,缺钱吗?”大德帝彼时反问,张宽无语。
大德帝的改革势在必行,而反对声也不绝于耳,且天税法从策划到推出,从始至终受到几乎所有人的反对。但大德帝改革之心非常坚定,无论别人怎么奉劝,他始终不曾动摇。大德帝曾说,自己不想做一个亡国之君,而很多人此时却是亡国之臣。
众臣见大德帝执意如此,便不再劝阻,而是采用了其他的方式,例如警告。
为了阻止大德帝的改革,赵步派人暗中制造了大德帝溺水,而执行这次溺水暗杀的人,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焦阳小龙王杨冠。
张孝武自然认识杨冠,他曾经潜伏在塞北将军府池塘内,还帮着义军赢了鬼卫的力士,但他万万没想到,杨冠竟然是暗害皇帝的人。好在杨冠并没有真的杀意,他只不过是在大德帝乘船钓鱼的时候故意制造船摇晃,并在大德帝落水时抓了他一把。杨冠担忧自己杀了龙子龙岁会遭到天谴,于是在最后时刻放弃谋杀大德帝的办法,遁水而走。
然而大德帝经过这次暗杀,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甚至将张孝武的鬼卫调入龙都,还任命他为银衣卫统领,执掌龙都治安。对于这次落水,甚至连大德帝都以为是意外,而他也完全信任了李沧澜和笃山伯,从而给张彪和赵步创造了新的机会。
就在一个月前,大德帝正式向百官颁布了税赋法改革,并且从明年也就是大德三年开始实施,而当此时,张彪与赵步认为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便与众臣私下联络,并且收买了李沧澜,从而发动了叛乱。
“李沧澜为什么会被收买?”张孝武好奇问道。
负责刑讯的人是李春城,他回答道:“就李沧澜一事我也刑讯过赵步,但他不予回答,坚持要亲自对你说才肯罢休,否则决不会说。”
张孝武道:“有什么特殊原因,是李沧澜的秘密太大吗?”
李春城摇头道:“他似乎是有求于你,想要用这种办法来见你,我们原本不答应让他见你一面,毕竟这个人着实可恶,最硬的很。”
张孝武笑道:“他还有事求我?必死之人,不会是求我放过他吧?”
李春城微微一下,便带着张孝武来到了督查院大牢。
督查院大牢自然关押的都是朝廷的贪官污吏,且督查院大牢建在皇城八部六院内,深入地下,终日不见阳光,只有头顶上访三丈处一小块防空可以呼吸,因此人们又称督查院大牢为天牢。
来到天牢之后,张孝武发现看守天牢的已经换成了御林军,经过几日审查,大概有八百名御林军被免除了怀疑并回到了工作岗位。只是从现在开始,没有任何人再享受假期了。
御林军在外执勤站岗,狱卒给张孝武引路,叮嘱他当心脚下,从地面到天牢需要走一条长长的地道,路面比较黑暗湿滑,但地下温度很高,越向下走气温越高,人也慢慢出了汗。
张孝武感觉呼吸有点问题,他脚步停了下来,慢慢地喘了几口气。
王一瑾忙关切道:“将军,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呢,要不然咱们回去吧,我们把赵步给带上来审问。”
“算了,走都走到这儿了。”张孝武抹了一把汗道,不知怎了,他忽然想到了董太医的劝解,说自己如果不修养身体最多只能活到三十五岁。他赶紧摇了摇头,驱散心中的担忧:“无稽之谈!不过是一点点伤罢了。”他用手掩住了口鼻,继续向下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一处更加光亮的地方。
督查院狱卒介绍说:“少保大人,督查院天牢一共只有十八间牢房,其中第一间是刑房,其余都是关押重犯所在。不过前些年陛下宽厚,几乎没有大臣被督查院下狱关押,所以督查院天牢已经很久不用了,有点儿潮气和霉味儿。”
张孝武点点头,由狱卒带着来到刑房里坐着,这里霉味儿倒是很少,只是多了血腥味儿,看样子这五天里谋反的大臣没少被折磨,至于折磨的方法和程度,只要看着刑具上的血迹便能知道其中的惨烈。
也许下人送上来只是冰冷的真相,可这背后却是残忍与杀戮的逼供,他叹了口气,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这就是失败者的归宿,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所以他绝不能失败,也决不允许失败,尤其是现在。
“将军,你不舒服?”兀松发现了他有些异样,忙问道。
张孝武道:“还可以。”
兀松可能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或者是他自己也联想到了此地,便说道:“如果张彪和赵步他们反叛成功了,被关在这里的会是我们了。”
张孝武笑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