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初三说:“师父,我们不出富贵坊,您老放心吧。”
等孩子们都走了,皮二又想到了塞兄弟的危险工作,心中担忧不已,自言自语道:“要是他成了亲,也就不会做这种杀人越货的事儿了,不如我去找王婆子问问话,要是山子的媳妇有意,他们倒是般配得很。”想到做到,他便向媒婆王婆子家走去。
皮二的房间里有一些昏暗,家具也不多,出了一张土炕外便是三个板凳,张孝武个子高,坐在板凳上不舒服,便坐在了土炕上。商婉儿看似乖巧地站在一旁,但依靠着墙,身体仿佛习惯性地做出防御的姿态。
张孝武微笑着,看着她问:“婉儿,你的婆婆呢?”
商婉儿语气平静地说:“她死了。”
张孝武难过道:“老人家死了?她得了什么病?”
商婉儿道:“我们来到一路讨饭龙都,婆婆的身体本就不好,到了龙都之后我们去了一个坊城要饭,结果有一个大户人家太可恶了。他家养了许多狗,管家开门的时候,有几条恶狗冲出来,其中有一只便要咬我。婆婆为了护着我,便和狗打架,可是赶跑了狗之后,那大户人家的仆人说我们打伤了他家的狗,便要我们赔钱。婆婆没钱,便被他们打了一顿,之后婆婆便一直身体发热,后来她就病死了。”
张孝武怒火中烧道:“她不是病死的,她是被打死的,你说说,是谁这么大胆子,在哪个坊城?哪户人家?我给你婆婆报仇雪恨!”
商婉儿努力地回忆了一番,但还是感觉记忆混乱,她对于方向和道路非常迷茫,除了知道自己来自塞北土城,甚至连塞北在哪都不知道,于是便不好意思地摇头道:“我不记得路,我只知道他家养了好多狗,听说有一个叫花子饿了,偷了他家的一条狗,后来那叫花子被他家抓住,扔进了狗圈里被狗活活吃了。我也不记得是什么坊城了,都是婆婆带路的,我不记得路。”
看来商婉儿也是一个小路痴,张孝武心里一笑,随后又问道:“后来你身上发生了什么,随后就被皮二捡到了吗?他带你来到这里,你成了他的徒弟之一吗?他倒是一个好人,看来你没有受到虐待。”
商婉儿点了点头,继续述说道:“不是的,婆婆临死之前把我带到了一座尼姑庵面前,恳请她们收留了我。我在尼姑庵里生活了不到一个月,就在前几天,来了四个外人,应该是南方口音的人,三男一女。他们引来了官兵围剿,我随一男一女钻进了地道里逃了出来,但那男的被狗咬了,那个女的也被我杀了。”
张孝武吃了一惊道:“被你杀了?”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静安寺一案最后发现了一个女尸,正是绿玉护法。绿玉护法被人在身后连刺数刀,而商婉儿说她被婆婆送去了一个尼姑庵,难道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他忙问道:“你所在的地方,是不是叫做静安寺?”
商婉儿道:“我一直住在庙里面,所以不知道那座寺庙叫什么名字,而且我也没有出门,但我知道她们的主持叫什么,我听她们教她做妙虚师太,对,就是这个名字。”
张孝武一拍巴掌,对应上了,这正是静安寺一案的尾声,绿玉护法最终死在了商婉儿手中,而商婉儿就是最终逃出来的人。可是商婉儿才九岁,怎么会杀人呢?而且听她讲述杀人的遭遇,语气是那么平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故事一样,他忙问说:“你真的杀了那个女人?”
“是的。”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杀她呢?”张孝武疑惑不解。
商婉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布,摊开之后赫然见到是一个人的画像,此人正是张孝武的脸孔,张孝武惊诧地看着画像。
商婉儿却看着他说:“我们躲在地道里的时候,她拿出这张画像让我看。她告诉我,将来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杀了你。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你,你是我和婆婆的救命恩人,谁要杀你,我就杀谁。”
张孝武内心感动道:“那你就杀了她?你是怎么杀她的?”
商婉儿道:“我们躲了一天之后,饿得不行了,便寻找出去的道路。后来她找到了一处枯井,便从枯井里爬出去,我向她要了一把匕首护身,趁她在爬绳子的时候,从后面捅死了他。”就这样,她语气平淡,仿佛不觉得杀人是多么震撼多么了不起的事,就像是杀死一只蚂蚁一样,平平无奇,仅此而已。
张孝武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问道:“你以前杀过人吗?”
商婉儿点点头说:“我见过许多死人,在土城的时候,我阿爷,我阿公,我阿娘都是被犬夷人杀死的,他们都死在我的面前,所以我不怕死人。我们在塞北,一路上遇到很多死人,我们在代州的时候,有一个强盗打晕了婆婆,她脱我的衣服的时候,被我用刀刺死了,还有在珲州的时候,有两个人用麻袋把我套住,背着我去哪里,我就用刀把他扎死了,另一个人跑的时候被地上的石头绊倒,我追过去也被他杀了。我们一路从北方来到龙都,路上不知遇到了多少坏人,婆婆说,要是我们不杀人,就要被人杀。婆婆还说,别人看我是小女孩,就不会提防我,所以我要是杀人,他们根本想不到。”
张孝武心痛不已,他可以想象得到,这一路上有多少人对商婉儿这样的美人坯子心存歹意,如果她不被训练得冷血嗜血,又怎能活到现在,早就成了不知哪个人或者哪些人的玩物了。萝莉控不是现代人的产物,在野蛮的世界中,人性丑恶之处往往更加恐怖地暴露。才九岁的商婉儿已经出落得标致可人,而这样的美丽女孩,也会引起很多贪婪者的注目,更会引起歹人的歹心。
有时候生的美丽也是一种灾难,前世的时候,张孝武就读的高中发生了这一件事。
一个长得非常美丽的女孩,刚上高一便被学校里的男同学和外面的小流氓不断的骚扰,不断有人为了她打架为了她争风吃醋。女孩家境一般,学习中等偏上,只想好好学习从小县城考到北上广的学校改变命运。
大哥酒后车祸死了,大哥的正牌妻子带人收走了大哥给她给的一切,还把她赶出了房子。
他问:“你去过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