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刚开学时,缘行特意请了报社的记者拍了一张班级合照,只有五寸,里面的人物包括缘行自己,拍摄出来各个面目僵硬。听说国外已经有彩色照片的技术了,可惜没有传入夏国,所以只能用黑白照片了。原本只是为了留个念想,没想到这个时代洗印照片这么贵,花去他不少的稿费。
可看着底下高兴的学生们,缘行脸上的笑容也绽开了,只是在他的双眸中,有团阴晦始终藏着……
下午放学很早,缘行并未监督学生抄校训,只交待说明早上交,便与刘子瑜离开了学校。
隔个三五天到茶楼喝茶闲聊,是他们的保留项目。买上份报纸,叫上两杯毛尖,便足以打发时光了。
最近日报上的内容相当的火爆,主要是两位国学大拿因治学理念的不同有了争执,文人嘛,自然要用笔杆子说话,在报纸上写了文章进行了一场文辩,但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更多文人加入其中,两大派在各大报刊上纷纷发表文章,逐渐成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一场文化辩论发展成了笔战,恩,用骂战形容也许更贴切些。
“你说这些人,都什么时候了,在学校好好专研学问,认真教导学生不好吗?”刘子瑜虽然一向佩服上面的作者,可一想到眼下的局势,做为一个教育工作者,心中自是少不了抱怨。
“那你尽可以写文章骂他们没事找事啊。”缘行抿了口茶,笑着说道。
“我?我算哪根葱,人家能听我的?”刘子瑜撇嘴接着看下去:“是你还差不多,毕竟你那个化名在文坛还是很有……”说到这里确实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翻过报纸,指着上面那熟悉的署名,诧异地问:“你还真参与了?”
缘行只是笑着,并未作答。
刘子瑜摇头:“你虽然有些名气,可到底比不了那些大师,不怕被人骂死?”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继续盯着报纸上的文字,但很快,那刚入口的茶水便被喷了出来。
无比诧异地看了对面的朋友一眼,又确认般再次盯着面前的文字,上面一篇署名秦空的文章历历在目,字数不多,却是将笔战的两个大拿以及拥趸们骂了个遍,意思是国难当头了,还有闲心在这里进行什么辩论,语言相当的犀利精辟,最后更是用上一句大白话结尾:“两个起头老混蛋,闲得蛋疼不如回家抱孩子去,最好约个地方打一架,世界就清净了……这是你佛家中人该说的话吗?”
“阿弥陀佛,贫僧犯戒了。”缘行垂下眼眸,事实上,这几日他正因为任务的事情烦着呢,在报上看到这场骂战,一时冲动给自己的编辑递过去这篇纯粹骂人的文章,事后醒悟要追回来,那不怕事儿大的编辑早就将文章交上去了。
“不过,你这句看了挺解气的。”刘子瑜却好似刚认识般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往日见你吃斋守戒待人谦恭,几乎没发过脾气,没想到写起文章来这般暴烈,丝毫不怕得罪人。”
缘行神情始终淡淡的:“我这种人有种称呼,叫‘喷子’,不要脸起来那还管惹事不惹事呀。”
“喷子?”刘子瑜抚掌大笑:“倒也贴切,这些人就是该骂。”
那你是没见过后世的论坛,如果你被喷过,就不会这么开心了。缘行心内暗自吐槽了句,眼睛不经意地扫向窗外,却是微微一愣。
只见对面的酒楼门口,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矮胖身影立在台阶上,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是谷老板啊!这是又宴请谁呢?”刘子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挑了挑眉。
就在这时,两辆黑色轿车停下,出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与那个谷老板亲切交谈后便进了酒馆。
“你也熟?”缘行收回目光,淡淡地问。他知道刘子瑜的父亲是政府高官,在本地关系不少,认识这人也不奇怪。
“只是认识而已,谷老板为人阔气,是个不错的人。”刘子瑜笑了笑:“别看他长得不怎么样,这几年着实做了不少的事,在本地很吃得开。”
“哦?”缘行却是皱眉,难道自己的直觉是错的?收买人偷自己药渣的是另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