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自己的蛇尾。
谢迢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衣下鳞片漆黑,光芒锐利。
“铸剑者也有蛇尾。”他平静道。
铸剑者……是伏羲。
“你在安慰我吗……”小枝心下更加愤恨。
谢迢张口无言,似乎想解释。
“还磨蹭什么?”
另一人张扬的声音忽然响起,小枝转头看见初亭,一袭金袍玉带,庄重森严。
他也看了看小枝的蛇尾,嗤笑说:“这大尾巴,得流多少血?”
谢迢冷冷看他一眼,几人一同前往不周。
天柱之上,尽是狂风乱流。
小枝随谢迢来过一次这里,这处天空还残留着补天石的流光,五色缤纷,犹如迷梦。星河从破洞中倾倒下来,顺天柱流下,又化激流万千,成为不周的血网脉络。
周围酝酿着古老又广漠的气息,一下下冲击着小枝的气海。她觉得自己与化神期的那一线隔阂越发单薄,但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
天柱上,只有谢迢、初亭、小枝。
初亭开始颂咒请剑。
虽然早有准备,但小枝还是有些紧张。
她打断初亭:“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请圣王观礼吗?”
“把她嘴堵上吧。”初亭冷笑对谢迢说。
“圣王陛下在望圣台观礼。”谢迢半阖着眼,神情依旧。
小枝见初亭又开始颂咒,再度打断道:“为什么参加祭剑的只有你们两个!”
“又不是什么大盛事。”初亭冷了脸,沉沉道。
这下他不等小枝打断,掐诀默诵,一气呵成。
刹那间,天柱就被辉光笼罩。
小枝仰起头,几乎无法辨清灿烂辉光中的剑影。
据说初亭独得先圣恩宠,恐怕还不止如此。不周剑自苏醒以后未曾回应过任何人,此刻竟然能被他强行唤起,真是让人羡慕嫉妒。
不周被请出后,光华迅速敛去,隐隐要坠回山腹。
初亭上前持剑,谢迢在旁静立。
小枝注意到,他们两人都是用真气护体,而没有用剑气。
看来祭坛中的一切都是真的,五方神剑已经择主,代任侍剑人不能再用剑影。
初亭诵祭文,稳住剑光,又用仙气封死天柱,将不周暂困在这里。
“失敬了。”他恭声道,拔剑指向小枝。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小枝纳闷道。
初亭目光微寒。
小枝讪笑:“哦,你跟不周说啊……”
初亭视若无睹,继续道:“折辱您了。”
“……”小枝怒瞪着他。
只在她分心的电光石火之间,初亭剑光便已至跟前。
他半臂呈纯金色,光华与不周剑光相仿,也不知是剑光染了他,还是他化作了剑。
“身作剑躯,魂入寸芒。”
这一剑未碰小枝,而是如云霞般散开。她盯睛看去,已是满天剑影,再无初亭人身,但他诵剑诀的声音却犹然在耳,如影随形。
小枝恍然,“祭剑”既是“仪式”,就不会一斩了之,肯定还有“礼节”。这意味着,她还有喘息的余地。
她的视线迅速转向谢迢。
——她看不见初亭,但谢迢看得见,只要跟随他的视线,就能知道剑光从何处至!
她眸光一动,流转间与谢迢相撞。
谢迢在看她?
小枝汗毛倒竖,几乎调用了身体的每一种本能,尾尖弹地而起。
血光四溅!
初亭就在她背后。
剑尖在她腹间。